第66章 家 (1/2)

1

赵明母亲离开后，崔尔雅换了件衣服，出去吃饭。她好久没这样跟人交谈过了，以前是跟父母这样说话，处处拘谨自己，生怕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流露。她穿了件运动羽绒服，裹着身体显得很臃肿，不过她已经不在乎路人的眼光了，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孩了。她想去跑步，但已经快就点了，街道上的人开始活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没有事情做的人怎样将生活过的不颓废呢？”崔尔雅想着这个问题，走了回来，走进小区门口的早餐店。

店面很小，人也很少，一个老头坐在最外面的桌子上正跟蒸笼前的女人说着话。

“你们家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就是有点贵。”老头说完笑了笑，将菜饼拿起来放到嘴里，用一半的牙齿咀嚼着，另一半牙齿早在几年前都掉光了。女人将蒸笼的盖子揭开，水蒸气扑到她发黄的脸上，她也跟着笑了笑。

“吃点啥？”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满脸胡渣，满手是油，拿着菜刀准备给崔尔雅切菜饼，他笃定来这儿的客人都会吃他家的菜饼。

“就这个吧。”崔尔雅指着面板上的饼，男子上去就是一刀，问：“要多少钱的？”

“两块钱的，两块钱的吧。”

“还要点？”

“再来一碗粥，小米粥吧。”

“好嘞。”

崔尔雅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本以为这会比外面暖和点，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时候，老头又说：“我就说你们应该中午也开门，中午饭不比早上的稀饭赚钱？”

女人将蒸笼盖盖上，说：“那是，要是有人会做也行，没看人家只会做稀饭。”她翻着白眼看向旁边的男子。

“早上蒸的包子都是昨天下午包的，要是中午也卖饭，那包子就不用包了。”男子说道。

“也是。”老头有咬了一口饼，吧唧着嘴。

这时，男子将崔尔雅要的东西端上来。

女人说：“还不是没能力，你猜猜我们都在这儿干多少年了？”她问那老头。

“四五年？”

“十几年了，我儿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在这儿了，现在我儿子都快初中毕业了。”女人将手中的东西撂下，继续说：“干了十几年还是这个小店，房子也还是租的，啥都没有，就这天天还跑出去玩，天天喝酒。”

男人没看她，坐在角落里抽了跟烟。

崔尔雅想起小时候，她妈也是这样教训她爸的，那时候她还经常帮着她妈说话，现在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妇，觉得那个妻子才是最不中用的，只会唠叨，就想她妈一样。

“你看看人家小妞家老头，这几年说发就发了，家里面两套房子，又买了辆车，人家跟咱说话就显的人家的气质。”

“那你滚。”男人小声嘀咕一声。

“要不是我年轻的时候瞎了眼，咋会看上你，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你还有啥，还天天觉得自己挺厉害，厉害到呢了，天天就用到不正经地方。”

老头笑着说：“好好说，好好说，吵吵嘴也没事，别生气就行。”

“我不生气谁生气，人家都买车买房，自己啥都有，孩子上学想买双好鞋都没钱买，还有啥脸说。”

“哎呀，钱可以慢慢赚，都会好的，我吃完了，不早了，走了。”

“你不在吃点？”

“不了，走了。”

“行，那你慢点。”

屋子里突然的沉默让崔尔雅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之前在脑子中盘旋的回忆也瞬间小时，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去。

悠闲的日子让崔尔雅感觉到了时间的长度，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莫过于睡觉了，回到房间，崔尔雅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发现已经中午，她出门吃了饭，去了超市买点菜，就在睡前，她决定以后的饭自己做。回房间前，她敲了敲赵明房间的门，没人。把菜放到冰箱，她翻了那本书，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

“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她将书中的文字念了出来。

2

崔导被判刑的时候，李清的病发作了。

崔导的钱全部被收走，所以没有钱给李清治病，崔尔雅将老家和城里的那套房子买了，然后带着母亲去了大城市的医院，在那里住了整个秋天。

崔尔雅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没有头发的母亲，她向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打算好好陪自己的母亲。

李清在病床上躺着，她不能死，因为女儿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旁边渐渐的消瘦，这要比病痛的折磨都残酷。死神就在她看得到的黑暗里等着他她，她不敢闭眼，因为一但闭上眼睛，死神的镰刀就会迅速落下，取走自己的性命。她早已熟悉了死神的模样，所以不怕死，她怕的是自己女儿的未来，她怕死神的黑暗会因为她而感染到她的女儿。这些都折磨着她，折磨着她每一寸肌肤和每一滴鲜血。

冬天还是会到的，每片叶子都会落地，崔尔雅亲手将她送去火葬。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盒冰冷的白灰，这件事情令崔尔雅感到可怕。但崔尔雅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流眼泪，因为她还有些希望，她还可以等带自己的父亲出狱，然后她的生活还可以恢复正常。

第二天崔尔雅就不这样想了，崔尔雅抱着那个盒子痛苦，哭了有好几天。冬天来了。

她租了一个房子，自己在里面住着，每天在外面奔波找工作，晚上回来总是精疲力尽，她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