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夏天 (1/2)

快到小暑，天气愈发不近人情，一动就容易出汗。

大明宫。

劳动强度最大的三等宫女和小太监们拿到了昭容私下给的“高温补贴”；轻松一点不需要顶着大太阳打扫卫生或者走动的宫女们也分别拿到了两三块井水镇好的西瓜；大宫女们琐事繁多、休息较少则另有小补。

若是在其他宫里，为了减少更衣的需要，宫女太监们再热也是不敢大量喝水吃西瓜的；大明宫还好，特殊时候排了特殊的班，尤其是高温和严寒的日子，活动可以减半，大家轮流休息一阵子，个别日子里放开肚皮吃也没关系，无需为了减少出恭而少食或者不喝水。

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缝缝补补也好，或者三三两两回廊下绣几针荷包，甚至可以去看看其他各处认识的人……

所有的繁忙和清闲都是比较出来的，如果一直在某个宫里不与别人交流，不仅得到信息少，而且很多事情慢慢会变得理所当然，不知道那一宫人到三更了还不能睡，就不知道这一宫让中午最热的时候休息两个时辰是多好的福利。

大明宫的确待人宽厚，不能完全说事情少、赏赐多——毕竟规矩还是很严，太偷懒的话必定会被罚——可也是顶顶好的去处了！只要好好做事情就能活得很安心！

一宫主位不喜欢把宫女推给陛下也不是坏事，不是所有人都想爬床的，安安稳稳活到可以出宫的年龄不好么？别说昭容隐隐还允许大家学些什么。

别的宫可没有什么“高温补贴”，都是些卑微的小宫人，洒扫而已，又不是没有份例，一宫之主的妃子从来也不打骂，已经够仁慈的了！

为了减少竞争，大明宫的人与外面交流了一两回之后就熄了想要炫耀的心思。有财不外露，有好福利了，自己好好享受着别丢了才是！

补贴之类的，甄菲没当多大的事，超过35度之后还要露天作业，给补贴再正常不过了！像京城这样的气候，一个夏天也给不了多少天的“高温补贴”，这会儿北方的森林还很密实，没有雾霾和沙子，温度远没有她当年所在的时代高。

没有水银的温度计，不过，用水入木炭之后变干的速度答题测算一下还是可行的。

用的是对比法，使用同样的炭盆和同样多的水，去年这个时候干得速度大约一炷香，今年干掉的速度早了半寸香。

桃子意外的对使用这类小东西相当感兴趣，每天的测量都由桃子主动记录。

或许大明宫有一个未来的物理小天使？

昭容抓了抓脸蛋，物理、化学、生物基本上都还给了老师，连帕斯卡怎么变成牛顿都的笑话都想不起笑点了，桃子要是真有格物的天分，她还得多看点书，《墨子》什么的，争取从古书里整理出几条经验，跟自己勉强记得的物理化学小实验挂上钩。

但是好难！小孔成像是倒过来的，可是实验到底是怎么做来着？

《墨经》《考工记》是基础，声学、力学和热学的《论衡》是延伸，书案上还摊着好几卷的《梦溪笔谈》，《革象新书》翻开到小孔成像的插图页……背物理书很简单，可是做题目做实验太麻烦了！

甄菲使劲儿在大脑里面构架各项实验，思考地眼睛发直，几乎想逃回房间给小公主念诗听了！

念诗多好，朗朗上口有意境，给小公主背完一整本《声律启蒙》都不累！

换成格物的话，她完全没办法对着小公主问“以东西景定南北之偏正”都是啥玩意儿啊！地理学黑话么？

甄菲正在学海无涯苦作舟，偏偏还有来打扰的。

“高温补贴，嗯？”帝王把自家昭容的手团来团去，一副不让人好好写字的节奏。

“那么高温，就不要贴着了呗！”昭容很嫌弃这位主动代替了清凉的“竹夫人”的大人物。

虽然有冰块，但还是很热啊！夏天的时候最怕要拜见陛下了，要穿着整齐还得上个礼貌的妆容！

完全不想穿两层！

完全不想里面长裤外面长裙！

想穿超短裙！实在不行半身裙也可以接受啊！

书房后面挂着好好的薄纱半裙的睡衣为了拜见陛下不得不换掉真是太过分了！

好想有一身霸气把人挡在外面！

清凉无汗什么的只是皮肤本身的原因，不代表不热啊！

甄菲在肚子里拼命吐槽，皇帝则饶有性质地翻着昭容的笔记。

笔记是对照着开国时候那本《物理学初步》的，当年虽然刊行天下了，可惜感兴趣的人不多，难度高、不够聪明的话很难理解是最大问题。

昭容的笔记，据说是为五公主几年后开蒙做准备的，“蒙学课表”上画了起码八个课程，“小格物”和“小神农”赫然在目。

“小五以后又不用考科举，多学一点别的嘛！”

“天文，数术！武术！”咬了一口理直气壮的昭容，帝王继续数，“到还没忘了琴棋书画！小五不累么？”前面几个公主学的加起来都没那么多！

“哎？不多呀，怎么会累？”从幼儿园开始能计算出二十多年学龄的昭容完全不这么觉得。

帝王笑了笑，说小五就放手给昭容了，然后相当地主老财得要求“预支报酬”，因为这种教法完全不符合惯例，未来需要帮忙挡住很多明枪暗箭。

昭容“—皿—”，突然很想唱“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

转念一想，报酬的话……没问题，做衣服好了，要是后世那种轻飘飘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