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生死笑话 (1/2)

张虎毕竟是捕头，虽然充其量只是一个武夫，但也读过书，多少讲点礼数。。

所以他的头发、衣服，都整整齐齐，坐下来的时候一只腿轻轻搭着一只腿，以致于身体半斜着，脸上也没有表情，眼睛看人很澄澈，看起来很有教养。

“监狱里头的日子，不好过吧？”虽然有教养，但张虎骨子里也是个粗人，不学那些酸腐读书人说话拐弯抹角阴阳怪气，他抿了口茶，问道。

老虾把眼神从张虎脸上移开，低下头来叹了口气“不好过！”

老虾摇了摇头，哭丧着脸，“狱长把我单独关了起来，手脚都被人拷着，监狱屋子又小，窗子都没有，长年累月见不到太阳的，吃喝拉撒都在里头。”

老虾虽然是垂头丧气着的，但由于他脸黑，长年横行霸道惯了脸上总带凶气，所以从他话里从他脸上，听不出看不出有委屈……似乎老虾自己也不觉得这有啥委屈，他只是在不带任何感情地描述一段他吃尽苦头的事实。

张虎认真听着，没有理他。

老虾又开口了；“我也不知道我咋在里头渡过十年的……只记得整天闻着自己的屎，连出来时候也都是从自己拉的屎堆里爬出来。”

“是挺不容易。”张虎认真地看着老虾的脸，良久才说了一句话出来，“而这么些年，符老板就没去过监狱里救你？”

“别说了，除了那些过来扫屎扫尿的人进来没事踢我两脚，我没见过什么符老板。”

老虾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转过了脸去，努力的摇头摆手……看起来，好像他已经被十年的监狱生涯给折腾得没了脾气认了命。

张虎也不想看老虾装出的那副样子……因为张虎不用看，他便知道老虾那副没了脾气的样子是装的。

相反张虎知道老虾心里很恨。

终年不见天日，吃喝拉撒睡玩都在一个屋子里，一过就是十年……身为捕头，张虎见过这么被折磨的人，所以张虎能想象出那样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除了一片黑暗，你看不到任何阳光，也见不到任何人，没人和你说话，你说话也不会有人听到，不会有人理。

那样的日子吃饭、睡觉、休息……陪着你都是都是自己肮脏、臭气熏天的排泄物。

那样的日子，开始的时候你还会因为无人陪你说话而无聊，因为睡得不舒服、吃得不香而烦躁、因为见不到家人而想念、因为看到的碰到的闻到的都是肮脏的排泄物而呕吐、因为走动不开而劳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练情绪都没有了。

不知道什么是无聊、不知道什么是时间、不知道什么是舒服、不知道什么是恶心、不知道什么是想念……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最后，你就像一堆行尸走肉一般，陪着你只有自己的心中的念想。

那样的日子，别说十年，便是只是短短的三个月，很多人也会疯掉……而经历了这些十年没有倒下的人，是不可能是折服的。

张虎知道老虾很不简单，知道他心里很恨，但他不知道他会恨谁……总之，对于这样子的老虾，张虎很恐惧，因为张虎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说，那只是个孩子而已，人家老板都不管了……你一个下手的，何苦没事出头遭这份罪？”良久之后，张虎轻言。

老虾摇了摇头，把话撇开，“那孩子如今咋样了？知道那些事没？”

“如今十四岁了，个子高高的，这些年跟着我和英大爷学了不少武艺……劝你别动他手了，不是我说，你家男的一起上也弄不过他。”

“英大爷？”老虾恍然大悟般，“就是前些年把我两个弟弟给打废了的隔壁那英大爷？”

老虾没有因为张虎说他全家男人一起弄不过莫小河生气而不满，相反，他好像把十年前他拼命要杀的莫小河给遗忘了，注意力一瞬间完全转移到了无关紧要的英大爷身上。

张虎也没有去揣测老虾是不是真的把莫小河给遗忘了，因为对于老虾这种人，揣测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张虎只是往英大爷家的方向指了指，点了点头。

看起来不像是张虎亲手把的老虾送进监狱遭了如此多的罪，不像是张虎和老虾两人有过生死的纠葛。

反而很像是两人是至交好友多年未见在欢快的聊天说道了兴奋处了一般……在听到英大爷的时候，老虾狠狠地拍了拍大腿。

“还就真是那有点傻的老头？！”老虾重重地叹了口气，好像只是输了一场很重要的比赛而遗憾一般“真是小看那老家伙了……”

张虎呵呵笑，“要不要找他报报仇？”

“报仇？要报仇也应该是找你们一起报。干嘛单独去找一个老头？”老虾拍了拍胸膛，说的很淡然，“莫小河知道我要杀他的事没？”

老虾心大，把生死恩怨情仇爱恨说得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笑话，张虎也淡定，从头到尾要不保持微笑，要不就是面无表情。

“我没告诉他”张虎抿了抿口茶，“要不我现在去告诉他？”

“告诉他便没有必要了。”老虾摸着下巴“要不……我去和他道个歉？”

“你当年提着刀子，便要往四岁的他身上扎！就道歉那么简单？”

老虾笑了起来，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就告诉他说是我当年喝醉酒发了羊癫疯不行？就说我认错人了不行？或者就说我知道错了不行？”

两人都是直人，说话直来直往的，谁也不去拐弯抹角。

张虎瞪着老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