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始知相思意 (1/2)

32。始知相思意

数着窗外落下的树叶，秋意渐渐浓了起来。

长宁没有收到林应的信，但是她还是会想给他写信，每日发生了什么，都会在睡前写出来。

中秋那日的月亮很亮，不知道他在路上看见没有。

明哥儿与时哥儿跟着她学写字。

四婶裴娴虽然是巾帼英雄，但是对她特别温柔，四叔最近在学武功，一天天的都在喊累，但是却从来没说过要放弃。

院里的桂花谢了，还是有满院氤氲的香气，前几天她贪吃多吃了几块桂花糕，嗓子有点疼。

这些无关紧要的，繁杂琐碎的小事，她都一一写下来，但是却没有在这些字句里加上一句，她很想他。

每晚睡前写信似乎已经成了这些天的习惯，写完后放在手中摩挲一阵，便放进了百格箱最底下，不再看，也不派人送去。

是他说的，不要写信给他，长宁这样想。

但是此时的林应却很后悔，他想念长宁，想的快要发狂了，但是却只能用日复一日的操练来排解他的想念，他也曾无数次提笔想要给长宁写一封信，但是最后还是叹着气写下了战策，他也很想要看到长宁送过来的信，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字，但是我不能，他这样告诉自己，等我回去，我就能娶她了。

在平靖城与江城之间往返传递战情的骑兵每每带来京城的消息，听到京中无事时，林应都会觉得心中安慰，在离京前，他早就秘密安排了人守在长宁身边，他甚至想好了如果自己没能平安回京，长宁日后的归宿如何。

只是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长宁。

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回去。

……

这晚下了一场带着些微寒意的秋雨，淅淅沥沥敲打在窗棂上，风芜给长宁换了厚一点的被子，出去前还提醒长宁晚上早点睡，长宁埋头写着，胡乱应了一声。

风芜见状只好笑着摇摇头出去了。

待写完今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心情，长宁已经很困了，上床睡觉，窝在暖洋洋软乎乎的被窝里，倦意渐渐涌上来，睡着了。

长宁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六岁那年在慈安寺后山走失。

天色阴沉，很快下起了很大的雨，小小的长宁躲在树底下，冷而且害怕，是林应找到了她，那个时候的林应还是个少年，没有现在这样高大，也没有现在这样有威严叫人不敢小觑，见过那么多人家的子弟，长宁却偏偏在御花园第一眼见到林应的时候对他生出了亲近。

在梦里，林应还不够宽广的肩膀上的温度还是很温暖。

只是感受不到他在身边的安心。

这样一场梦醒来，长宁发现自己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收拾好自己，长宁出了门，她忽然想出去走走。上马车时忽看见了竹青，想了想，唤了他过来。

竹青慢慢走在马车外，像林应说过的那样，稳妥地保护着长宁的安全。

长宁忽开口道：“你知道你家世子在城里有没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

竹青想了想道：“世子平日里除了上朝回家，就是上街见县主，没什么经常去的地方，不过世子还在京中时，每个月都会去慈安寺为王妃抄经祈福。”

长宁略一思索，确实如此，便低声对马夫吩咐道：“去慈安寺。”既然林应不能像以往一样为母亲祈福，那就由她来代替。

马车平缓驶出城，到了慈安寺。

今日长宁过来并没有提前派人知会，故此住持也并未前来迎接，长宁丝毫不在意，径直去了江家的寮房。

简单的两间厢房，干净整洁，长宁带着风芜几个净了手，开始抄经，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叫人安心。

远山笼着一层层烟罗一样的薄雾，寺里安宁静谧。

长宁走出寮房时，薄雾已经散尽，她走到大殿，面容慈祥和善的菩萨低眉看着她。

长宁怔怔看了片刻，深深地跪了下来。

“信女江长宁，求菩萨保佑，国泰民安，家人无虞，保佑西北百姓平安，保佑……他平安归来。”

殿外住持眉眼温和看着长宁道：“施主不必烦恼，施主乃大福之人，自有菩萨庇佑，施主所求之事，也必定顺遂，”

长宁双手恭敬合十道谢。

回来后，长宁想了很多。

想到春夏秋冬，想到日出日暮。

她忽然意识到，尽管她很晚才察觉，但是她对林应的感情在这么多年中慢慢的在心里扎了根，她从前没想过有一天林应会离开她，她总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总是理所应当地接受着林应的好，直到这么多年过去，才终于发觉。

她的感情就像围绕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在没被察觉的时候慢慢成长，直到某天这棵树突然离开了，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舍不得他的离开。

一直以来他都沉默地对她好，没有急切地追问在她心里他是不是跟她在他心里一样重要，甚至没有试探她的感情，他只是一直在等着，等着她敞开心扉接纳他。

长宁这晚在信里写了很多。

“阿应哥哥，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歇下吧，你是在看兵书呢？还是在操练？真想跟你现在就说话，想告诉你此刻天上的月亮很好看，但是没有几颗星星，四婶跟我说，她以前在西北的时候，每晚都能看到很多很亮的星星，你现在也能看到吧。

我今天去了慈安寺给你母亲抄经祈福，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去，我会把你一直做的事情接着做下去

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