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绸一酒，魂归故里 (1/1)

镂空瑞兽香炉口吐氤氲烟，红烛摇曳晃晃荡荡画了双人影，满屋的靡香道着她的放浪，抬手搭上合婉的柔荑，不以为然安慰道。

“于君？现如今皇上独宠合婉一人，阿姊这儿却常是清净。于国我确是天母，却得不到天伦乐。”

顾酒暖轻将合婉手移开，亭亭转身沏壶浓茶，推至一杯递给合婉，独自泯口，眸中的风云暗涌乍现。

“道理阿姊都懂，合婉莫要多言。”

“若合婉当真是为了阿姊着想，一是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心，莫要让新人捡了便宜；二是向帝君荐阿姊一些，你我姐妹再共揽圣宠。”

室内靡靡之气逐渐消散了去，塌上的美人也散了热气和朝气蓬勃，散乱的发丝以及下手不知轻重留下来的淤青，无一不象征着适才的激烈，思绪翻飞，飞往那穷苦难堪却无忧无虑的幼时，眼眶微微有些含泪，哽咽道，“阿姊可是在怪我承了皇上恩宠？”

“幼时家徒四壁，三餐不继，你我同邻家女郎编织草鞋，换食舂粮，才得以度日。阿姊你可还记得？路逢大雨，你我二人搀扶才不足矣丧命，阿姊你可……还记得？漠雪漫漫，无材无薪，饥寒交迫，夜长不寐，你我相拥而眠，才得以活命，阿姊你可还……记得？你我姐妹二人互相帮扶，才有了如今这样的富贵温柔，阿姊一定要这样自毁前程？”

一时间声泪俱下，情愁见推至顶峰，泣难成声，眼里有的只是希冀和怀恋。飒飒秋风悠悠打户而过，泪眼朦胧，梧桐上栖枝的不知是喜鹊还是乌鸦，也不见啼叫，掖了掖哭声，郑重道，

“阿姊，你放心，我一定会像昔日阿姊帮扶我那样，帮扶阿姊，皇上那边我一定会相劝，阿姊等我好消息便是，还望阿姊不要做这等糊涂事了。”

顾氏阿姊是要如何狠心才能不顾亲娣的苦心，生性张扬再加俗世繁华，三千烟火缭靡乱耳盖住了九巧玲珑心，双目也沾上了碧波荡漾，春水乍泛烟笼雾。

“你是阿姊的合婉，阿姊就算是恨尽了天下人，又怎会怪你这与阿姊相处许久，清心相问的好娣啊！”

提及了往事难免念起少年事，纵苦纵寒却有份安闲，朦胧的夜色档了她的目，记不起曾前的顾酒暖。

“少年情景阿姊怎能忘？！合婉你为了阿姊受尽了寒苦，为了阿姊年幼出工，为了阿姊却早早丢却了少年意气，怎能啊！”

秋霜落尽染白了乌墨丝，旧叶簌簌的被凄凄的秋风吹落，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刻着的是沧桑，记着的是无常。

“姐妹情深，阿姊有合婉一个好妹妹，此生也是无憾了。时候不早，合婉的提醒阿姊定会注意，合婉速回罢。”

瑶簪珠履挽着的青丝不知何时荏苒了岁月的叆叇瞳曚，青霜锁道只道世事无常，昔日义气也风发的阿姊，现下好梦难成只是寥寥，想他顾酒暖合婉昔日夜夜弦歌不辍，朝朝承欢侍宴，水眸氤氲雾气久久不散去，

“阿姊亦是合婉最珍贵的人。昔日阿姊对合婉的提携，合婉怎会忘却？”

清秋锁院深深几许，风飘叶落响响空廊，芙蓉妆奩夹内严霜覆几道，见得阿姊醒悟过来，即使是这样几分凄惨几分凉的秋，来日也一定会姹紫嫣红，思肘道，

“不负我连篇累牍絮絮言，阿姊你总算明白过来，阿姊不曾忘却过往种种，合婉自当永远铭记，阿姊放心，合婉一定竭力磨合阿姊和皇上之间的嫌隙，让阿姊重放光芒。我拾掇下人带了些秋衣，放于廊外，这秋日打凉，合婉给阿姊备些。”

“阿姊即罢了，合婉先高退了。”

拜了个礼，退出了内殿。殿外的梧桐依旧枯败，只是上面落着的喜鹊，添了几分生机，想必是好的……对媵儿道，“走吧，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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