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故人归来 (1/2)

顾晟安拨弄琴弦，指尖如同划过一潭湖水，轻灵跳跃，余音袅袅。

“出来吧，藏了那么久。”顾晟安手指一顿，琴音骤停。

粉红色的裙摆率先打破夜色，蝴蝶般朝着顾晟安飞过去。

“顾哥哥！”糖糖停在古琴一侧，双手攥着雪纺裙纱。

顾晟安手指宕开，琴音如波涛夜惊，铮铮有声。群鸟扑棱棱飞起，带走了一片静谧。

“顾哥哥，我听到孟阿姨说大哥哥就是那个白镯子选中的人呐，什么驭灵者的，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顾晟安嘴角一沉，琴音如万马奔腾，风雨骤至，“你可听清楚了？”

“清清楚楚的，我耳朵可灵敏了。”糖糖往前蹭了蹭。

“看来那个男人不简单，我说我怎么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氛围，你把他安顿在偏殿阁楼吗？”

“嗯，按照你的吩咐都打点好了。”糖糖蹭到顾晟安身边一只手的距离。

“辛苦你了，糖糖。”顾晟安站起来，和糖糖拉开了距离。

“顾哥哥”

“糖糖，我说过了，你终究是要回去的，对这里的人事还是不要陷入太深。念在你年岁还小，我才对你多加照拂，你可千万不要”

“不要什么？顾哥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心肠很好。我之前听正殿的士兵们谈论过，他们说你曾救过一个因为车祸昏迷来到这里的小女孩，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子，你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会对你渐生情愫，她把你的格外关照当做一种朦胧的爱情，直到有一天她可以离开了，但是因为舍不得你，强行抵抗领域法则，你得知消息之后赶过去想要将她送回现实世界，她当时问你对她是什么感觉，顾哥哥，你对她是什么感觉呢？”

“和你一样，把你们当做妹妹而已。”顾晟安的声音中寻不到一丝温暖。

“嗯，就是这句话，她被送回现实世界的前一刻堕落成恶灵，她在现实世界做尽坏事，为的就是寻求一死，能够再来见你一面。然后她又回来了，以一种完全陌生的姿态站在你的面前，当时你是什么感觉呢，顾哥哥？”

“我很后悔。”

“后悔救了她吗？”

“不，后悔对她关照太多。”

“我就知道，顾哥哥不像那些士兵说的那样冷淡，他们说你亲手了结了那个女孩的意识，那个女孩从此不会存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顾哥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顾晟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糖糖跪坐下来，仰头望着顾晟安明灭不定的五官，复杂的神情，开口道：“顾哥哥，你没有杀她。”

顾晟安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反应过来又立马改口道：“我真的杀了她。”

糖糖把头靠在顾晟安的膝上，道：“我认识的顾哥哥，心系领域内的每一个意识，哪怕是永远无法回到现实的意识，你都会小心对待。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一个误入迷途的小女孩痛下杀手呢？”

顾晟安陡然一惊，说道：“糖糖，你该不会？”

“你当着士兵的面把小女孩打的残缺不全，但是事后你把她的残缺的意识都收集起来了。随后你进入一个尚未出生的胎儿的梦境，将残缺的意识融在梦里。你觉得就算胎儿出世，仅凭着残缺的意识，也不会联想到什么，最多就是小孩子的幻想罢了。”

糖糖抬起头，稚嫩的脸上现出凉薄的笑容，“顾哥哥，我回来了。”

顾晟安抬起手臂，想要触摸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却又怕这个笑容是轮回的开端。手臂终究停在了糖糖的头顶，拂去了一片竹叶。

“顾哥哥，我的担心不是假的，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重新忌惮起我了吗？”

顾晟安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温柔：“糖糖，你到这里来，不是偶然吧。”

“不是，我看准了撞的。”糖糖的脸色渐渐阴沉。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该有多担心你？”

“可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见到你，你告诉我，当我背负着另一个人对你疯狂的思念，我还能怎么办？”

“都是我的错，我本不该救你。”顾晟安转身站起，留下一个长长的背影，思绪万千，消失在竹林一端。

“你已经，救了无可救药的我。”糖糖把脸贴近冰冷的古琴，遥望着孤单的月亮，迷失在浩瀚的苍穹。

“顾域主。”孟洛筠的声音在顾晟安身后响起。

“你这样行色匆匆，是想要去哪里？”

“原来是孟小姐，真是惭愧，我刚才遇见了一位故人，情绪有些起伏。真是太失礼了。”

“哈哈，顾域主不用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繁文缛节可以省省了。”

“说的也对，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只可惜我不能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只能守着这个万古不变的领域年复一年。”

“或许会有人来接替你呢。”

顾晟安眼神一闪：“真的吗？孟小姐真是开玩笑了，这种契约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的，更何况怎么会有人愿意缔结。”

“我很好奇，当年你和驭灵者大人究竟缔结了什么样的契约，你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当时他告诉我管理领域需要心无杂念，不能被尘世的yù_wàng捆绑，至于之后发生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时怎么会答应呢？如果这真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