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斧光烛影 5 (1/2)

广州行会如期进行。

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是，蓝其川离世几乎成了会议的副主题。一些熟悉蓝其川的人都主动过来跟张池他们打招呼，也有人是刚刚知道，惊讶地张大嘴半天合不上。几乎所有的人对蓝其川的离世都表示着惋惜。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这次过来开会，我还准备跟他下两盘。为了胜他，这半年我可没少下功夫。”华讯公司的任总摇着半秃的脑袋。他50多岁，个不高，挺着将军肚。

张池想笑，任总是名副其实的臭棋娄子，每次下棋都输，但每次还都要和蓝其川下。

电信公司下面最大的集成商长虹公司来的是供应科的虞科长，胖胖的，他更关心公司现在谁当家，当听说蓝其川的儿子留张字条就走了，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广州t公司的雷总是这次会议最忙的一个，会议就在他家门口开，他便两头兼顾，有时转脸人就不见了。他是最后一个到会的，也是唯一一个在会议第二天才知道蓝其川出事的。他特地来到张池的房间，握着张池的手郑重地说：“请代我问候他的家人，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在那架飞机上，要不然再忙也要到锦江去一趟。”

张池说：“事发突然，就没惊动太多的人。你的心意我一定代为转达。”

张池与雷总打过一些交道，但没有深交。看着雷总有些悲痛的表情，不觉有些诧异，虽然t公司是国内两大客户之一，每年至少有二成的订单来自这家公司；虽然每年开会，蓝其川都请他、华讯公司的任总、电信、移动和联通的集成商吃饭，但都是商业往来，没见雷总与蓝其川有多大私交。

然而，惋惜归惋惜，市场却归市场。二天下来，不仅签约的少了，达成意向的也比往年少了许多，移动公司、电信公司下面的集成商、广州t公司等几大公司只给了点小单。张池暗骂这些人不仗义，无非是见天讯换人，想看看动静再说。这让张池感到自己很没面子，毕竟这次是自己带队参会的。

但张池很快就顾不上面子了。

会议进行到第三天，还没有李广森的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表面上与客户寒暄着，握着手，聊着明年的市场，脑子里却不停地想着锦江的进展。

手机“叮咚”了一声，张池丢开正在握着的手，急忙打开，正是李广森的：“忙了三天，没碰上机会。”

张池的心一阵乱跳。要想自己在广州期间让凌方仪出事，必须制造机会了。

中午，张池回到房间，正打算好好想想，颜慧乐来了。接单不理想，他是最着急的。

颜慧乐把房门带上，站在门口说：“张总，会议就要结束了，要再想想办法才行……”

张池不耐烦地打断颜慧乐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好想？该请的请了，该送的送了，该联络的联络了，还能做什么？公司处于动荡时期，人家这也是自我保护。”

颜慧乐怔住了，张池很少说话这么冲，犹豫片刻，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了解过，几大公司这次行会上的投放量，明显不足，他们还都留了一手。我们还是可以做做工作的。”

张池感到了自己失态，让脸上现出苦笑：“颜总，你别在意，我也是着急。晚上不吃会议餐了，再单独安排一次，做做工作。你看着办吧，我今天有些头疼。”

颜慧乐看张池的状态不好，以为真是身体不舒服，说：“你下午就休息吧，只要晚上出席就行了。”

颜慧乐走后，张池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给不给李广森制造机会。

给李广森制造机会，自己就卷了进去，这与置身事外的初衷相悖。

不给李广森制造机会，等凌方仪自己取款，那要等到何时？按凌方仪的个性，他们家应该是薛亦梅管家，他有可能一个月都不去一次银行，甚至更长时间。

最好还是趁自己不在锦江的机会除掉凌方仪。如果在锦江，真不知道到时该作出如何恰当的反应，而在外地，有缓冲时间，则从容多了。

当房间里的香烟浓到呛眼时，张池终于下决心制造机会了。

颜慧乐不是要再做做工作吗，就以安排五大公司活动为由，让凌方仪到atm机打款。

头真的疼起来了。张池到卫生间旋开浴缸的开关，打算放松一下自己。

他这些天头脑没有一刻是安静的，来广州前还特地把陈茵打发了出去。

发现陈茵晚上加班后，他心里很是疑惑。那天凌方仪从他办公室离开后，他再次想到陈茵的不寻常举动，不知是触到了哪处灵感，突然想到陈茵可能是在整理财务资料。尽管整理哪些内容、为什么整理他还一时没理清，却意识到面对凌方仪自己要多个心眼。临到广州开会的前一天，他打了个电话到财务科：“陈科长，你上来一下。”

一会儿功夫陈茵上来。

张池用下巴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为了给陈茵一点威慑力，他直到看完面前的材料才抬起头来说：“陈科长，近来工作顺利吗？”

陈茵有点紧张地回答：“还可以。”

张池看着陈茵说：“蓝总走了，我们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对得起他，你说对不对？”

陈茵机械地点点头。

张池接着说：“为防止一些单位乘机拖欠货款，我想请你带人出去收账。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多挑点担子。”

陈茵问：“什么时候去？”

张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