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不能拿马的错误惩罚自己 (1/2)

一路上，鲁婆子只给他们喝了一次水，茶壶里的水不太多了，每人只能抿一小口，林艾渴得嗓子冒烟。

大概到半下午时分，车子停下来，鲁婆子要犒劳车夫，最主要的还是犒劳她自己。

这一路颠簸下来，一车人都精神萎靡，鲁婆子虽然坐的垫子更软和，她那胖身子大约也被颠散了架，只看她不时捶肩捶背捶腿的动作便知一二。

看来，作为底层的合法人贩子，这个行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谋生的辛苦古今皆同。

一行人下了车，六个孩子被留在店外，一人分一个巴掌大的粗粮饼子。鲁婆子和车夫进去吃喝，补充能量。

英子像个小鸡仔，亦步亦趋地跟着林艾，这是她唯一熟悉的人。

另外一个男孩叫虎子，长得壮实，十三岁，超乎年龄的高大，人如其名，虎头虎脑，面相憨厚，但不失底层人的狡黠和机灵。

其余三个女孩瘦骨嶙峋，有点呆头呆脑，在车上时偶尔哭泣几声，还没从离家的痛苦中回过神来。

林艾自顾不暇，也没有做圣母的心情，懒得安慰这几个弱者。

大家都是雨中浮萍，不知道会被哪一阵风哪一阵雨打翻陷没，也不知道会飘零到哪里。

有哭泣的心情，不如收敛一下，花点心思想想怎样才能活得舒适些，不那么辛苦些。

小二出来给他们送来了水，大家久旱逢甘霖，咕嘟嘟喝了个痛快，林艾也就着这水，将粗粝的干粮饼子一点点浸湿，咽了下去。

这小店孤零零地矗立在土路边，为来往行人提供饭食和水，生意应该不错，大概离小镇有一段距离，方便行人在小镇前作适当的补给。

小二的穿着比他们这几个要干净整洁得多，可见作为饭店服务员的待遇应该不至于太差。

可惜不是自由身，不然做个店小二跑跑腿，混个温饱大概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这老板是个什么人，敢把店开在这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忽听来路似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踏破了林艾的百无聊赖和其他几人的昏昏欲睡。

马来得很快，当先一匹白马，神俊飞扬，四肢刚劲，充满了爆发力，额头一点红心，一副野性难驯的样子，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

后面一灰一黑，黑的马鬃毛似上好的黑缎，散发着粼粼的光，主人想必十分爱惜，灰的虽然不太出彩，但能跟上前面两匹骏马，想必也是神骏了得。

这时，白马上轻轻跃下一个人来，林艾眼前一亮，只见这人身材高大，一袭月牙白长衫，将他衬得玉树临风，加之面目十分英俊，长眉入鬓，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五官立体，嘴角含笑，十足一副多情种子的fēng_liú模样。

来人似感受到周围的视线，眼角轻轻一扫，落到林艾身上时，顿了顿，将手里的马鞭递给后面两个随从，便旁若无人地进店去了。

随从之一将三匹马一一拴在林艾他们所蹲立的石墩旁，旁边一颗歪脖子树，林艾还没想好要不要退让一下，那白马便抬蹄踢了踢地，瞬间尘土飞扬。

林艾没防备，被尘土扑了个满脸，连嘴里都是，她忙“呸呸”地吐了几口，用手里还剩下的一点水漱了漱口，又噗地吐出来，才觉嘴里清爽了。

抬头见那畜生正用一张看似无害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忍不住恨恨地向它挥了挥拳头。

有人不满地咳道：“我劝你老实点，得罪了踏雪，有你好果子吃。”

声音清越，却带着几分威压，林艾讪讪地收回手，盯着眼前的月白衫下摆，眼珠子骨碌碌转：“我……我同它开个玩笑。”

沈清晏淡淡地看着眼前不老实的小厮，不置可否，也懒得跟她计较，兀自将手中的水桶递到踏雪跟前。

那白马得意地瞟了林艾一眼，低头饮水。

林艾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没错，就是得意，活了两世，第一次见到眼神如此丰富的动物，真是妖孽横生啊。

说到妖孽，林艾有点理不直气不壮，貌似，似乎，好像，她自己更是一个妖孽。

踏雪尽兴地喝着水，突然把头往水桶里一钻，蓦地抬起，林艾心生不良预感，还没来得及跳开，那该死的畜生将头左右一甩，姿势那叫一个优美，水花那叫一个四射。

林艾身上像下了场瀑布雨，湿哒哒黏糊糊，跟之前的尘土、汗水混在一块，黑的黑，白的白，衣服脏乱不堪。

这畜生一定、肯定、绝对是故意的！

她的狼狈似乎愉悦了畜生的主人，男子低低的笑声传来，一边笑一边取过毛巾，给踏雪擦干头上的水。

“淘气！”男子宠溺地拍了拍爱马，顺便顺了顺它头上的毛。

要是换个场景，换个对象，林艾也许会觉得男子的神情暧昧，声音迷人，但此刻眼下，她觉得怒气隐隐流窜在四肢百骸，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男人一看就出身不凡，得罪了他甚至他那匹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艾默默地安慰自己，压下勃发的怒意。

一条毛巾甩过来，“擦一擦”，男人似乎良心发现。

林艾下意识接过，往身上脸上胡乱抹了抹，她不抹还好，一抹就更成了小花脸。

等等，这毛巾好像是刚刚擦那白马的吧，林艾觉得天雷滚滚，这下真的生气了，将毛巾扔回那男子，气呼呼地转身躲开这一人一马。

身后传来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