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汐……死了？ (1/1)

无名真的没有来礼堂参加婚礼。

我在礼堂里用目光扫了十几遍，始终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汐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她用低柔的声音问我：“无名……没有来吗？”

我沉沉地点头。

婚礼举行。

我和汐站在礼堂最前面的台子上，台下就是无数从未交往过的大臣。我突然发现，此刻在礼堂里，除了身边的汐之外，我竟不熟悉任何另外的一个人。做了王的我，总把命令交给无名来下达，一些大臣来议事，也都被我推给无名。这些大臣称了国王的陌生人，的确够怪的。

幽风的婚礼十分简单。三叩然后喝下一杯幽风酒，婚就这样结了。没有其它国的那些牧师，那些“愿不愿意”。一切，尽在无言中。

我看向汐。汐眯着眼睛笑着。

我说，“汐。我爱你。”

她依旧那样笑着，她说，“安。你知道吗，经历了这么多，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什么道理？”我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睛笑了一会儿。她说：“就是……我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我。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

母后在一个侍从的搀扶下，慢慢而又晃晃的走了过来。

自父王死去离世的那天起，母后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看着她瘦削的身子，不禁难过起来。

汐突然跑下了台，红色的身影搀扶在那瘦削母后身边。我听见，汐喊母后叫“娘”。母后笑着说她是好儿媳，是好王后。

那一刻。我觉得我真的要哭了。

“一叩天地——”

我和汐慢慢弯下身子。

“二叩高堂——”

我和汐对着母后，慢慢弯下身子。

“夫妻对叩——”

我和汐，面对着面。她笑着，是那么好看。我们慢慢对着彼此弯下身子。我看见，她的长发缓缓垂下来，真像一条美丽的黑瀑布。我看见，她红色的衣角慢慢被一阵不知名的风拂起，真像一朵美丽的红莲。我看见，她眯着眼睛的笑容一点点绽放，真像一片美丽的花田。我看见……看见……

“送幽风酒——”

一个精致的托盘，两个精致的杯子。两杯象征幸福的幽风酒。

一切，都是幸福的了。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一切，都是美满结局的点缀了。一切，都将在这幽风酒后，变成最美好的幸福……

汐笑着。我也笑着。

我们都端起了各自的酒杯。汐看着我，她说，“安。让我先尝这幸福吧。”

我看着她调皮的模样，开心地点着头。

汐把酒杯放在嘴边，慢慢喝了下去……她笑着，一边喝，一边用幸福的目光看我。我知道，她也知道，我们美好甜蜜安静的生活，就要开始了。我笑着，看着一身美丽红色的汐，看着她，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我问，笑着。

“幸福，很好的味……”

我的问话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笑也停住了。我惊恐地望着……望着，望着眼前不敢相信的一幕……

汐。慢慢倒下了。倒在了我的怀里。

所有人。所有人都惊慌地站了起来，包括瘦削的母后。所有人。所有人……

世界一下子。

消失了。

彻头彻底。

只剩下。

低提琴的淡淡与缓慢还在摇曳。

只是，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汐。笑着，略带惊恐的倒下，倒在我的怀里。她的嘴角，流出一道红色的血，那血，滴在她红色的衣服上，融在了一起……

——“汐。你穿红色衣服，真的很美。”

我的泪水忽然汹涌地躺了下来。我大声喊着：“御医！御医！”

可是，汐却狠狠地抓住了我。她那修长的手，紧抓着我的胳膊。我突然感到，她的手在慢慢变凉……慢慢变凉……凉得甚至可以刺透皮肤，刺透我的心……

我的泪水无法控制的流着，一颗颗，落在汐耳边的发丝上……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汐。汐。别吓我……汐……”我痛苦地扭曲着脸，低声问着，那可怜的汐。我抚摸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难过地触碰在那道刺痛人心的红色上。

汐依然眯着眼睛笑着。可我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疼痛，或者还有悲伤……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释暮》未停。

日光之下，却下起了大雪。

飘飘雪花，撕裂了光线，密布了空气的各个角落，寒冷了初日的温暖……

雪落。

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