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拯救和屠杀 (1/1)

我被什么人松了绑，然后，就又被什么人推进了牢房。再然后，就是门上锁的“卡啦卡啦”声。我听到那个国王的叹息声，还有他们离开时的“啪嗒啪嗒”声。就这些。

最后，我站在牢房中央，一动未动。

汐走过来，用力地抱住我。她的身上、发上沾满了泥污，可在那一刻，我坚定地认为她是世上最纯净的女孩。她抱住我，用力地抱住我，似乎是最后的拥抱一样。她啜泣着，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停地刺痛我的心。我咬着牙，滚烫的泪水灼烧在脸颊上。我痛着，汐泣着。就这样，抱在一起。

如果时间就这样停下，或许是个最好选择。至少彼此还拥有着。可是时间却是最无情的上帝，最无情的。

墨朱的王将要反攻了。他站在点将台上，对台下士兵喊着什么，可一切却是无声的。

同时，那侍卫跃上战马，奔出了墨朱。马蹄踏起了白色的积雪，可一切却是无声的。

一边屠杀。一边拯救。两者开始拼起了时间。

“哒。哒。哒……”时间在一丝一丝地运转着……

墨朱的王一挥大手，率军队向墨朱门口前行……

侍卫驾马转过一个急弯，漫漫的雪色升腾，下落……

墨朱的王喜笑颜开的对身边的大将说着，声音却被时间磨琢得若有若无，“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侍卫驾马奔着，他紧握着手里的缰绳，耳边回荡起小公主的话，“求你。”“救救他。”“把这个给幽风，他们会信你的。”“让他们来救……”“求你。”“求你……”，“求……你……”，侍卫咬牙，一挥缰绳，速度又快了许多。

一边屠杀。一边拯救。两者拼着时间，拼着时间。

汐歪着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发垂在我的胸前。我伸出手紧紧拥着她。两个人，都看着地上，阳光倾下的那一块矩形。

“汐。”我轻轻的。

然后汐抬头看我。

“汐。汐。汐。”我说着。眼前闪过了曾经：

——“汐，汐……”

——“怎么了？不好听吗”

——“没，没。好听，好听。”

然后我一下子哭了。

汐也哭了。

我断续着，“汐……如果……”，我流着泪笑了笑，“如果……能度过去这次。我们……你……嫁给我吧。”

汐哭着，点着头，她沙哑地对我说：

“安。安。安……我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

——我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

——永远永远。不让你。离开我。

曾经的话语又涂上了新的悲伤。然后，我哭得撕心，裂肺。

“哒。哒。哒……”，时间依然运转着。

墨朱军队行走着，如同慢镜头一样，雪沫升腾，下落。

侍卫已经可以看到远方灰色的风亭阁了。然后，如同慢镜头似的向前奔着，雪沫升腾，下落……

墨朱的王笑着。

侍卫奔着。

时间转着。

雪沫升腾着，下落着……

汐看着我，看着我的痛苦，看着我的伤心。

我哭着，哭着汐的难过，哭着心里最后一滴泪。

昏暗阴冷的牢房，

我们在这儿。

我们散发着最初的喜欢，

我们散发着最后的温暖。

我们哭诉，

我们讲话，

我们回忆过去的那一个个曾经。

短暂，却又美好的曾经。

昏暗阴冷的牢房，

变得明亮温和。

像彼此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