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1/2)

因为愧疚，定国公夫人这些年都是娇养着沈峰白的。

大少爷和二少爷三岁起就开始在鸡鸣之时起身跟着庄先生习武，午饭之后跟着庆先生读书，一日不能懈怠。

小少爷沈峰白却一直居于陶然居，没有跟着习武，就连读书，都在陶然居专门设立了个小书房，里面既有正统的经史子集，又有旁门的怪诞奇谭，包罗万象，为的不过是随其心意，不求其在这些方面有所建树，只是打发时间罢了。

小少爷沈峰白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看着长兄与次兄可以和庄先生日日习武，可以和庆先生就各种论题雄辩滔滔，还是极其羡慕的。

但此时，大少爷战死，二少爷失踪，小少爷沈峰白却不得不扛起定国公府的重担。

纵然身体病弱，但自定国公大人、夫人及大少爷入土为安后，每日清早，沈峰白就开始跟着庄先生练起武来。

小少爷日日早起，作为贴身大丫鬟的红丫，也跟着日日早起起来。

过去，小少爷沈峰白身边的四大丫鬟，书砚在书房伺候，书画主管衣物配饰，书香负责茶水吃食，书墨则是负责管理陶然居的各种杂事。

现在，书砚、书画、书香均已被开恩外放。小少爷沈峰白也搬离了小小的陶然居。身为唯二的大丫鬟，红丫和书墨简直忙翻了。

红丫此时手里拿着暖捂，踱步在细细的长廊中，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一个手里拎着热水桶，另一个则拿着红木食盒。

红丫边走边想，虽然忙了不少，但许多事，现在还真不用她亲手做了。

来到主屋旁的净室，红丫吩咐小丫鬟吉祥将热水倒入脸盆，自己亲自兑入冷水。

左试右试，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将木盆，面巾端到沈峰白的面前。

沈峰白其实对这些并不讲究。

但几次下来，红丫还是发现，沈峰白喜欢水热一些，但也不能太热。稍微热一些的水，沈峰白净面后会心情好那么一点。

虽然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波动，但红丫还是想让这个现在如此辛苦的少年能有一刻轻松。

净好面，服侍沈峰白穿好衣衫。红丫便唤另一个小丫鬟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红丫将食盒内的吃食一一摆放在屋内的桌子上，边摆放便说道：“少爷，今天小厨房新进来的虾仁很是新鲜，陈大娘用它们熬了一锅粥，颇为鲜香，您多少也吃一些，肚子里有东西才有力气练武不是？”

将虾仁粥摆在沈峰白面前，其他配菜小菜放于四周。

不过，红丫也知道，最后沈峰白能吃的，估计也就是这一碗粥了。

沈峰白身体孱弱，以前还甚是挑食。现在日日习武，需要体力，虽然不那么挑食了，但有些东西，他还是吃的甚少。

果不其然，沈峰白最后还是只食了那一碗虾仁粥，桌上其他的如凉拌木耳就一筷子都没动。

喝过粥，胃里也暖了起来。沈峰白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就早早的来到了定国公府外院的练武场内。

此时，庄先生还未到，沈峰白来到他每天扎马步的地方，让红丫在旁边点燃一炷粗香，照常开始扎起马步来。

没一会儿，沈峰白本来苍白的小脸，就憋的有些红润起来。

看着一旁扎马步的小少爷，红丫有些走神。

小少爷沈峰白已经十二岁了，现在才如三岁小童一般开始扎马步，说实话是有些晚了的。

就拿九门提督潘杨家的那个小霸王潘宝宝来说，和小少爷同年，都是十二岁的年纪，但潘宝宝却提刀射箭样样皆通。

别看潘宝宝这名字有些可笑，但是在整个上京，谁要是敢笑他那个名字，定是将有一番苦头要吃。

在未行冠礼的十几岁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中，潘宝宝算的上是无人敢惹，可见其凶残。

红丫此时身着月白锦缎为底的袄裙，上面用黑色丝线绣着嶙峋的枝桠与黑色的梅花。一席外色乳白，内里为黑的披风围系在身上，手里还拿着暖手捂。明明不过十岁的年纪，愣是被打扮的大了不少岁。

红丫是前几年的冬天被冻怕了，现在才时值秋季，却打扮的犹如冬装。

暖暖的晨光此时照耀在红丫的脸上，圆圆的杏眼有些出神。但从沈峰白的角度来看，逆着晨光，脸上的绒毛仿若给那个小脸镀上了一层金边，有种宁静秀美之感。

这和之前扫院的小丫头，真的感觉不一样了啊。

红丫身边点燃的那炷香是庄先生特别拿过来的香，比一般香要粗上不少。

每日，沈峰白蹲马步都要足足蹲满这一炷香。

刚开始的时候，沈峰白蹲了一会儿马步，身体便承受不住了。

两条腿颤颤巍巍，但孱弱的少年硬是咬牙坚持。

打颤的双腿，受不住的倒下，咬着牙再次站起，蹲下，再次倒下，再次起来……

循环往复，红丫在旁边看的都有些不忍。

更何况之前看着沈峰白长大的庄先生。

皱了皱眉头，当时的庄先生走到沈峰白身边，看着咬牙坚持的少年，伸出手，本想摸摸沈峰白的脑袋，但又担心一点的力度对于这个少年却犹如千斤。

握了下拳头，庄先生沉默了下，转身又回到了原地。

他开不了口。

这个少年纵然身体不好，从来没有锻炼，没有习过武。纵然对于三岁孩童来说就开始做的马步训练他都做的困难，但他却并没有放弃。

他又有什么理由劝他放弃呢？

“不行就别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