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重生 (1/2)

“玉台，快醒醒了。”

“我们还要去大楚，回我那里的家，你忘了吗？”

“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及过回家的事情，除了你，知道吗？”

“所以赶紧醒过来。”

“对了，后来我又不想回家了，我想先去找瑟山治好你的手。”

“我真是个蠢驴。”

“其实啊，我跟别人说回家，也没人会听。”

“因为我只是个侍女而已。”

“我还跟你说过，我要当大小姐，然后你便负责照顾我。”

“你醒不过来，我便做不成大小姐啦。”

“我只能做你的大小姐，知道吗？”

没有回答。

青鸾跪坐在玉台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那冰凉的，残缺的手掌，念念叨叨，忽而回过神来，便发现那断去的手指，似乎长出来了一寸寸。

便是恢复了一分一厘，青鸾也是欢喜的，她一双秋眸间满含柔情，嘴角微扬，挂着淡淡笑意，继续诉说着，与玉台相遇的日子里，所遇到的种种，在雪山呐喊的夫子、穿梭不息的天火轮车、清晨的菖蒲花、落霞间飞来的猪肉刀、还有其他……

神社前的走兽已经散去了，唯有清光之中，两道身影坐在石桌便，还有一只丹顶鹤，静静地守护在旁。

瑶姬眼帘低垂，睫毛下隐藏的眼眸，却隐约有流光徜徉，她轻叹了一声，道：“凡夫俗世道，痴情网中人。真是个痴儿呐。”

云上则全完没有注意那边，他的眼瞳中，倒影着晴空日照，游云流风。他听闻此句，不由叹息道：“阿瑶，你为何总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呢？”

瑶姬笑了笑，她没有反驳，或许是懒得反驳。

“你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

“当然。”

瑶姬低眉俯首，凝望着神社前宽大的石阶，望着绿树繁花，飞禽走兽，大好世界，还有远方沉沦在雾海之中的原始森林。

“既然如此，便不要浪费时间了，随我走吧。”

瑶姬沉默着，目光依旧落在远方。

“你知道，不走会面临着什么。”

云上叹息了一声，亦把目光落在云海之中，但他与瑶姬不同。云上能看得更远，更清楚，甚至他雪白鬓发掩盖下的耳廓微动，云海流动中，传来了轻微的震荡之声，那是什么正在倾倒。

但是云上没有想到，瑶姬哪里需要看，她的视野是模糊的，而心却是清楚的，她只需要用心感受，便知道远方森林正在发生什么，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因为这里是她的森林。

她被取名为瑶，但是她应该叫做巫山。

抑或是巫。

“阿瑶，我在救你。”

“不必。”

瑶姬笑了，笑得如此动人，“生死有命，生灵亦是如此。”

云上望着林中飘渺的雾海，若有所思道：“阿瑶，你舍不得。”

“教我如何舍得？”

“世间事，皆要舍，方可得。这是孩童也知道的道理。”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是巫山，不是青山。”

云上笑着摇了摇头，道：“世间没有两全之法，你或许最后连自己都保全不了。”

瑶姬漫不经心地点头，道：“你说得是。”

云上双眸染上一丝暗淡，他伸出袖下手指，点了点不远处青鸾，道：“痴儿。”

又点向瑶姬，道：“你也是。”

瑶姬听闻这句话，丝毫不生气，反倒是喜上眉梢，露出了一个明媚清漫的笑容，道：“云上，你说得是。”

云上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然而就在此刻，在青鸾那边，发生了一丝异动。

青鸾一直处于梦寐恍惚之间，而当她忽然回过神来，却愕然发现双手紧握的冰凉手掌，已经完好无缺了，那微曲而修长的五指，正静静地伸展着，如同浑然天成的冰雕一般。

继而，悄然握住了青鸾的纤手。

“玉台？！”

青鸾心花怒放般地向玉台脸庞，却正被一道清光耀目，下意识伸手遮挡，心中却没理由地喊出一句话，他醒过来了！玉台醒过来了！

青鸾伸手遮在眼前，却呼吸急促，胸脯起伏，她感觉到了，有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没有与他对视，亦能感受到那股真切的关注，这是玉台，青鸾即便不看，亦不会认错，即便是认错所有人的目光，亦不会认错玉台的目光。

下一刻，青鸾的脸颊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鼻息，那是清幽而稳重的凉气。

“你救了我。”

“当然了，我是你的宿主。”

青鸾双眸弯若新月，她缓缓放下手臂，与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

深邃若浩瀚宇宙，平淡若古井无波。

是了，青鸾心头微颤，她疑虑低头，不由细思极恐，玉台不止是活过来，醒过来了，他还回到了当初的模样，那个初临于凡尘俗世，自信翻云覆雨的世外来客！他会不会把一切都忘记了，又成为了一个新的崆峒？！

“放心，我现在感觉很好。”

青鸾微诧仰脸，却刚好迎上了那勉强而真挚的笑容，继而一只冰凉的手掌落到了她的脑袋之上，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秀发。

“头发是女人的生命，我不会弄乱的。”

青鸾笑了，眼中却有水雾弥漫，模糊了视线。

“等我。”

手掌离开了青鸾头顶，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