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扫盲 (1/2)

自从刘原拿到新证件以后，那些负责看守他一家人的人突然就全部消失了。当然，刘原不会天真地以为以后真的就没人监视他们了，只不过从明处转到暗处而已。

实际上，尤洛夫斯基和他的部下，到了莫斯科以后负责看守他一家人的人这两拨人，全都被下了封口令，要他们以后无论对谁都说沙皇一家已经死了。尤其是对尤洛夫斯基，上次上面派人问过他有没有给沙皇提供诸如《共产党宣言》、《资本论》这样的书，有没有教他唱《国际歌》。那时候尤洛夫斯基就很是奇怪，说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难道还指望把沙皇教育过来不成？这次，又叫他以后说自己带着手下在1918年公历的7月16～17日夜间把沙皇一家打死在了叶卡捷琳堡关押他们的地方，尸体被扔进了废矿洞。至于哪个废矿洞？地方那么大，哪里还记得！

传达消息的人叫尤洛夫斯基不要多问这是为什么，只说一切都是为了苏维埃。尤洛夫斯基虽然很奇怪这样的安排，但是想了一阵子，倒也想出了一种合情合理的解释：“一定是把沙皇和他的家人转移到什么秘密地点去想办法改造了，在改造完成之前不宜公开，为了不让外界瞎猜干脆就说他死了，因为要是改造失败了岂不是太丢人了。可是，要是连沙皇都能改造过来，改造其他人岂不是更不在话下了？”好，背锅侠尤洛夫斯基同志，恭喜你答对了——起码一部分对了！

作为“背锅”的补偿兼送来一个这么有价值的人的奖赏（可惜尤洛夫斯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送来的人价值究竟有多大），尤洛夫斯基被提拔得很快，比在原本历史上当乌拉尔地区的契卡负责人还快。这是后话，不提。

也许有人会有疑问，封口令就那么保险吗，万一其中有人嘴还是不够紧会怎么样？首先，能够被委派去负责看守沙皇这么重要的人物的，肯定得政治过硬才行；其次，从此“沙皇一家在叶卡捷琳堡已经被杀死了”就是官方说法了，就算真有个把嘴不够紧的，官方不承认就是。包括这一家人本身也是，如果以后说自己是皇室成员一律不承认。

除了证件，那天给他们送来的还有每人各自的履历，要求他们全都记熟了。这些履历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结果，刘原的那一份，里面有年幼时随父母在中国的直隶地区居住过数年的条文。

未来的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莫斯科地铁系统现在还没有影子，公共汽车、有轨电车等也只是刚刚有点雏形，现在肯定是没有车接车送的待遇了，刘原上下班只能步行。幸好离得还不算远，而且路上别的行人也不多。就算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没人认出他来。

到了指定地点，原来是一间办公室，面积倒是还不小。刘原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用俄文写着：“教中国人认中文字”！

“这就是要我现在做的工作？”他倒不是嫌这活辱没了他，毕竟当初在中国解放初的时候，扫盲就是一项关系国本的重大工程。但是，一群中国人向一个俄国人学中文字，这未免太过出人意料了。

此时，果然有一群中国人进来了，为首的刘原认得，正是李富清。李富清看了他一会，才有点不确定地问：“尼古拉？刘原？”

刘原知道，李富清一时没认出来，那是因为自己刮了胡子的结果。他微笑着点点头，李富清带领大家一起喊：“老师早！”

教材嘛，自然是没有的。刘原想了一下，觉得汉语拼音字母实在太惊世骇俗，于是就把它们统统变成同音的汉字写了下来，比如韵母就是“啊、哦、呃、伊、吾、鱼”，声母就是“波、泼、摸、佛、的、特、呢、了”之类。并告诉他们，这些字的读音哪怕硬记也要记住，这是以后认识别的字的基础。

原本历史上的李富清后来辗转回国了，但是只会说中国话不会写字，会写的都是俄文字，不免颇为尴尬。现在可以给他补上这一遗憾了。

刘原在写字的时候，记得这个字繁体怎么写就写繁体，但是记不住的也就直接写简体了，心想，大不了说这是草书。

李富清等人以后只要不是刚好轮值，就来刘原这里上课。等到他们学得差不多以后，又会有一批新的中国人来，毕竟华工出身，没条件读书的旅俄华人红军战士数量是很大的。当然，先前学习过的人也可以去教其他中国人。

刘原知道，这样安排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让尽量多的人知道“尼古拉·伊万诺夫是个中国话说得非常好的俄国人”，那就更加没人想得到他就是沙皇了，谁都知道沙皇根本不会中国话。

让这些人跟刘原学习，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顺便也可以保护刘原的安全。

后来，凡是在刘原那里学过认字，有了文化的旅俄华人红军战士，作战起来更是如虎添翼。认识了字就可以写各种军令，比口头传达效率高多了，而且万一被敌人截获还多半未必破译得出。白军那里要找中国人可就难了，阶级本质决定，更何况他们找得到的中国人还是文盲，就更不用说刘原还会和他们讲一些战略战术了。后来这些人能够回国的，大都成了两国的民间沟通桥梁。此是后话，不提。

这一天，李富清向刘原提出，想学唱《国际歌》。他还说，以前有时候听一些俄国同志唱，却不大能够理解歌词的意思。刘原于是就写下了中文版的《国际歌》歌词（再也不去想着要不要改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