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不止是剃发令(三) (1/2)

崇明沙，崇明港，总数接近一千的船工、木匠正在对松江府送抵的船只改造中。

这一批船有十九艘是五百料的，还有九艘是二百料的，前者基本上可以归类为“江海两用船”，后者基本上就是纯粹的内河船只了。将民用船只改为军用船只不仅仅是加装大炮那么简单，不强化外壳和支撑结构的话，不要说在炮战对轰中会沦为被一招秒的大脆皮，光是开炮的后坐力就够船体喝一壶的。

因此必须强化、再强化！毛雄辉粗略地估计，就算船工、木匠们轮班倒，要把这些民船全部改造为战船也需要至少十几天的时间，这个周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淄川军“内河战船”成规模之前，在水战中还是保守一点为妙。

当然这种“保守”是相对的，对于已经和淄川军达成联盟的江阴义军和松江义军来说，各种军事上的救(控)援(制)，思想上的协(渗)助(透)，都是必须的。

————分割线————

弘光元年七月初十，当淄川军的第一批医疗队到达江阴县城的时候，阎应元在城楼上再次感觉到了震撼。

阎应元是典吏，管的是社会治安和牢狱，理论上说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所以往往一看到人，都会在短暂的思考后将其归类。可今天他这种本领却遭到了挑战——竟然难以对这些医疗队的女子进行归类！

张全蛋曾经说过医疗队的姑娘们是郡君的直属部下，她们被教授了医术和武技，是淄川军的重要力量，因此阎应元在看到那些女子一手盾牌一手刺剑，背上是个药篓子的时候，还算在理解范围内，但当这些女子一边进城一边唱歌的时候，阎应元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要知道唱歌在那个时代其实是比较下里巴人的行为，高雅的是摆弄乐器，而医疗队的姑娘们唱的歌的内容更是闻所未闻，有杀气腾腾的、有苦大仇深的、有兴高采烈的、有救死扶伤的、有赞颂昊天后土的(很奇怪为何不是皇天后土)，总之阎应元实在想不出郡君朱伦璎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培养出这么多奇葩女子的，至于她们的能力……江阴义军的一号人物倒是有所期待。

“淄川军医疗队第五分队队长阮梅子拜见阎大人。”对于说话的这位看面相也就十六七的女子，阎应元倒是很快判断出她应该是渔家出身，正当阎应元说“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先安顿下来休息”的时候，阮梅子冷不丁问了句：“敢问阎大人，这江阴城内可有伤口化脓之人可供救治”

“有！确实有！”前两日清理方亨余孽的过程中，江阴义军也有人受伤，有几个在夏日高温高湿环境下感染化脓了。当这几个人被抬到阮梅子等人跟前的时候，医疗队第五分队队长带着一群姑娘念着“昊天之下皆兄弟，后土之上皆姐妹”就拿着手术用的小刀、“疗伤圣水”(硝酸银稀溶液)和绷带就上了，治疗过程非常迅速也非常残酷，伤员们如同杀猪一般地嚎叫，结果他们的嚎叫还没完，清理创口的手术已经完了。

阮梅子一边麻利地清洗刀具，一边和她的姐妹们一起唱那些奇奇怪怪的歌，若是在平时，以阎应元的敏锐嗅觉肯定会指出这是借着行医传教，但现在，他就算明白这一点也不会指出来，毕竟这些姑娘信奉的“昊天”、“后土”都是中国的传统神仙，而且她们左的都是实际有效的工作，这是正信，不是迷信！

正当阮梅子的第五分队在江阴开门红的时候，第三、第四分队的姑娘们在松江却与吴志葵的手下发生了冲突，由于这些姑娘的战斗力远比杂兵们估计的要强，再加还有翟五和尚、李小花带兵护卫，那些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如同家常便饭的兵痞吃了非常大的苦头。目送着那些抱头鼠窜的兵卒，第三分队队长吴雪见(好吧，她是非主流老中医的徒弟……)和第四分队队长叶阑珊(很显然这名字是郡君起的)有些后怕，不过李小花一脸淡定地说“怕啥这帮龟孙子就是欠打！打的越狠，他们越老实！”而翟五和尚则嘿嘿地笑道：“真不用怕！因为王秀川给俺说了，这么一大帮杂兵都没有一套‘龙鳞宝甲’值钱！”

翟五和尚说的没错，当医疗队和军队入驻松江府城的时候，吴志葵没有任何恼火或者追究的举动，倒是把那套王秀川刚卖给他的“龙鳞宝甲”穿出来装逼了，总兵黄蜚没有出现，但据说穿着“白银圣衣”，带着一帮还算精锐的亲兵和大量衣不附体的炮灰正在操练，至于这种临时抱佛脚的操练有多少效果，那确实只有昊天祂老人家知道了……

翟五和尚是个粗人没错，但不等于他就不会做一些关乎世理的思考。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朱伦璎说过这么一句话——“昊天是公平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在练兵中付出多少，在战场上就得到多少”，翟五和尚觉得很有道理。淄川军优待士卒，吃饱饭，有荤腥，经常操练，装备精良，这些行为在那些克扣军饷、“喝兵血”、觉得操练费钱的腐朽军阀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淄川军才拥有着同样让腐朽军阀们看来不可思议的强大战斗力。

翟五和尚甚至有这么一种冲动，他手下这一千八百多人完全可以击败吴志葵、黄蜚的军队，乃至完全占领松江府城。当然这种冲动只是冲动，大敌当前的时候攻击友军，就算赢了也要承担巨大的罪责，翟五和尚开始自言自语这次来松江的任务：“防卫松江府、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