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吐露 (1/2)

天色初初破晓时，楚乔宇文玥等人便同昨日找好的镖局从罗斯来，似乎也是去往西楚帝京。个个身材高大，面貌亦是同中原地区人口大不一样。

楚乔懒懒地靠在马车壁上，作清秀少年打扮。女装出门总会惹上许多麻烦，这世道向来男尊女卑，她一个年轻女子就带着一个侍女，同一大帮男子出门，不引人注意才怪。

她对面坐了蒙枫与梅香，梅香小丫头对一直铁面的蒙枫极有兴趣，东瞅瞅西看看，忍不住开口:“枫将军，你真的是往生营来的？”

往生营啊！好厉害的样子。小姐日常收到文书时她偶尔也会瞥到一眼，还有小姐屋子里关于各国密府及江湖组织的记载，往生营也是响当当啊！

蒙枫恪守本分，依着宇文玥的命令，目不转睛地盯着楚乔，言简意赅:“是。”

梅香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乔打断:“小丫头问这么多作什么？”楚乔坐直身子，伸手去掏身边水袋。

梅香极有眼色地帮她拿起水袋又拧开，再递给楚乔:“我好奇嘛！”梅香俏皮地吐吐舌头。

楚乔自然是看不见的，只当梅香又犯了小孩子心性。她喝完水，问道:“也走了半日了吧？到哪里了？”

这一路无聊得很，她眼睛看不见不能看书，梅香不识几个字，自然不能念给她听，但是蒙枫……与其让蒙枫干巴巴的语调去念书，还不如叫她就这么闲着！

蒙枫掀开一点帘帐，向一直打马跟在一旁的方褚询问:“少爷问到哪里了？”

方褚远远朝前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镖局一个老大哥说，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就到最近的秋水城。”

蒙枫回到车里头坐好，严肃的继续目不斜视，盯着楚乔。

楚乔一直觉着有道目光黏在身上，不由得起了身鸡皮疙瘩。

宇文玥瞎操心，居然派人来车里头盯着她！早知道，她还不如同他一辆车走呢。

楚乔在心里抱怨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起身掀开帘帐:“我要骑马。”

若是继续待在车里，她迟早得憋死！

“小喝（哥），妮（你）剋（去）最（做）什么？”一个蓝眼珠的青年，不知在马车旁小跑着同方褚说什么，此时转过身来，惊讶地问道。

楚乔先是觉着他的汉话说得好笑，却又被这青年颀长的身子吓住。

听这声音传来的高度，楚乔只觉着青年好高的个子，她此时站在马车上，大概才比青年稍稍高一些，那这青年，岂不是得有八尺余？

梅香也从车里钻出来，搀住楚乔一只手臂:“小哥，咱家少爷眼睛不方便！”

青年看了看楚乔灰暗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原来是个蝎子（瞎子）！”

你才蝎子，你全家都是蝎子！

楚乔极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面上微笑:“你的汉话说得真好。”

青年搔搔脑袋，仿佛听出来楚乔的调侃，道:“不好，不好。”

他这两个字倒是说得清楚，楚乔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跃下马车。

梅香“哎呀”一声，赶紧跟上楚乔:“小…少爷，您慢点！”这马车走得虽然不快，可小姐眼睛不方便，还是很危险啊！

楚乔打小练武，耳聪目明。嗯，如今目明算不上，可耳朵，却是实打实地厉害，听声辨位的本事还是有的，哪里需要人来搀着扶着搞得好像是个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女人堆里长大的娇弱不举男。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朝后一辆马车钻去。

方褚嘻嘻一笑，伸手抓回梅香，笑到:“小少爷同公子去说话，你拦什么？”

梅香愣了愣，站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果断地止住脚，回身便上马车上去。

小姐去谈情说爱，是好事！她怎么可能这么没眼色！

方才同方褚聊得火热的高个子青年傻呵呵地一笑，孜孜不倦地又缠着方褚问东问西。

“妮恁冲淤的西求很瑟奇，怎么捉的？（你们中原的的丝绸很神奇，怎么做的……）”

“教参，怎么一黑死？”（造船，怎么一回事？）

……

楚乔本来走远了几步，隐约听见青年嘴里冒出来几句蹩脚的汉话，她连猜带蒙，倒是分辨得出蚕、丝绸、造船几个字眼，直觉有些疑窦，却没有多想，回头试图想看一眼，却是徒劳。

她摇摇头，暗笑自己最近有些杯弓蛇影。楚乔跳上辆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宇文玥正在里头端坐小憩，楚乔这一进来自然也就醒了。他伸手扶住楚乔，好让她走得稳当些。

楚乔摸到宇文玥对面坐下，直接表明来意:“我不要乘车。”

宇文玥眉头微微蹙起，道:“不方便。”

这丫头眼睛都看不见了还不要乘马车，难不成要骑马？？以前的沉稳都跑哪里去了？堂堂风云令主，平日里难不成都这么任性？

不过偶尔使一些小性子也好，更像她这个年纪。

楚乔哪里知道宇文玥肚子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她换了个说法，再次重复:“我要骑马。”

宇文玥从袖中取出个白净的小瓷瓶，打开来倒入手中一枚黑漆漆的药丸:“骑马可以，把药吃了。”

楚乔连忙捂住嘴和鼻子。

这药苦得很，昨日宇文玥替她诊了脉，便说她身子不好，太虚，怕是受不了着一路颠簸，命人去药房抓了一大堆黄连啊苦参啊什么的药材，还道路上熬药不易，又赶制出了一大堆药丸子，美名其曰“活血补气丸”。楚乔当然不爱吃，从昨日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