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回 (1/2)

“处座想要我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硬生生的吐出这句话，然而毕忠良却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本来一脸严肃的脸上突然之间就柔化了下来，就连本来只是搭在我肩膀的手也渐渐松了骨节，转变成了轻轻的捏着我的肩膀，尔后，我感觉到身后人的身躯正微微的向我倾斜着，用一种无形的不可抗拒的气声在我耳旁说。

“帮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一个人。”

这句话就像一个咒语，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边回响着，我只是听着那句话，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那份档案，只觉得前面的迷雾越来越浓重了，而我正在往那条无尽头的道路上行走着，殊下一刻不知是悬崖峭壁还是平坦大道。

“交给谁？”

当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拿着那份归零计划走出了局长办公室，一个人傻傻的在长廊上走着，而离我要去的目的地只有几步之遥，我抬头看了看那办公室外面的门牌，又低头看回了手上正紧紧拿着的档案袋，此刻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从没有想过，毕忠良第一个要拿来测试的人竟然会是她。

这倒让我想起那一次在华懋饭店的场景，初次见她不久，平静清秀是我对她的第一眼印象，在这样的乱世还能有如她这般像空谷幽兰般遗世的女子着实令人难以忘怀，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背后却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酒店里的不安，情感上的淡漠，还甚至与陈深有上一些牵扯不断的痕迹，徐碧城，是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是不太简单的普通女子。

其实仔细想想，毕忠良从她这里选择第一个突破口好像也没什么出奇，先不说毕忠良，就连苏三省，他的怀疑目的就已经有两个，陈深和唐山海，而唐山海又关联着徐碧城，毕忠良事先选择徐碧城，不单单是看中了她有时候过于言表的破绽，也是在放手一搏，陈深与他自是相对已久，陈深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毕忠良自然是知道的，要是这么容易就测出来哪还需等到此时，而唐山海虽然表面上看似文质彬彬，但怎么说也是李默群那边的人又是曾经受过军统训练的人，要真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不会那么容易在这个尔虞我诈的行动处站得住脚跟子，既然他们两个都滴水不漏，但是又能和他们两人都有关联的，便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徐碧城。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的不对劲究竟是不是真的就如毕忠良怀疑的那般，我只知道，要是现在我不把这份归零计划送去给徐碧城，那么我自己就真的会陷入毕忠良所怀疑的目标之一，他不仅仅是要测试在这个行动处里究竟谁是人，谁是鬼，他还需要测试的是我是否对他忠诚。

我只要一想到他俯在我身后对我说的那些声音，就不自觉的就感觉到，仿佛他就在我的不远处，正用他那双尖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看了半晌手上的档案还是决定踏步往前走去，只可惜没有走出几步，我内心又开始纠结了起来。

如果徐碧城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或者根本就不是卧底，那自然是极好的，我也无需对她有任何的愧疚感，只是....若是真的被毕忠良看出些什么，那我这个举动就不单单只是害了徐碧城一个，还有唐山海，陈深，甚至更多我所看不到的人，这样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结果，是我并不想看到的。

“我该怎么办.....”

我缓缓垂下头，无力的把那份归零计划放在身侧，无助感开始从四面八方向我侵袭而来，长发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那白净脸上充满着愁意的远山眉。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那道声音温和清朗，就如同让人身处在月色如水的夜里，将那些原本困扰着我的无助感都变成了舒缓动人的夜曲，他的声音就如同一种救赎，我顿了顿才微微抬了抬了头，那么温柔的嗓音，如玉般的人儿只有他一个，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在我窘迫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似乎总是他。

“沈小姐？”

他走近了我几步，声音自然就更近了些，我迟疑了半晌终是抬头去看他，他极致温和的目光就如微风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如果说苏三省是寒冬里最清冷最孤独的月亮，那么眼前人就是初春里最温暖最舒服的太阳，绝无半丝冬日的气息，成熟的，温暖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恰到好处。

在看到我有些微红的眼眶以及轻蹙在一起的眉头时，唐山海的瞳孔微微眯了眯，他刚想伸手过来缓解我的不安，就被我抬手抹了抹眼睛的举动给挡了回去，我并没有留意到他修长的手指想要再次尝试触碰我的举动，待我重整情绪完毕后，他已经将手放回了身侧，规矩礼貌得像一个绅士。

“你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一道开了口，这份突然而至的默契让我与他都僵住了身子，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亦望着我，在这并无他人的长廊之上，只有我与他相对，周围流动着的气息很安静很安静，渐渐地，我看到了在他眼眸中的我，笑了。

在看到我嘴角勾起的那一刻，他才是像真正放心了一般，身侧的手指微微松了。

在什么时候开始会不由自主的紧张眼前的这个女生了呢，或许是从很早的时候，从她从二楼摔落，掉进自己怀抱的时候，也或许就发生在刚刚，从她原本发红的眼眶再到扬起温暖笑意的时候，那一双眼神依旧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