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回 开始 (1/2)

静和的小手摩挲着他的大手，半晌方才道：“今儿宇文姑娘和梁三姑娘来府里玩，说了些闲话，又说起外头闹风寒的多，商议着施药的事。”

楚啟闻言一动，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笑着道：“她们两个最是爱玩爱闹的猴儿，京城里怕是没有人没听过她们的名头，宇文家的大姑娘更是如此，听闻她当初为了跑出去听戏子们唱戏，连皇后娘娘在坤宁宫设宴都寻了由头推脱。”

静和听得出他是有意地扯偏话题，也能知道他的苦心，她握紧他的手，定定地看着他，说道：“让谨，听说各个府里都有人得了风寒，秦老国公也病了？”

楚啟冷峻的五官便更显得立体起来，他道：“只是生了些风寒，不碍事，你若有空，可以安排广济堂的大夫过去为恩师医治。”

“这些我已经安排下去了，”静和掩下眸底一两分不舍，抬手抚着他的面颊，轻轻说道：“夫妻同心，你的心事我又如何不知？如今秦老国公得了风寒，他又是上了年纪的人，皇上定然不会允许他担任钦差重新核定军田。重新核定分军田的事是利在千秋的大事，我虽是女流，却也晓得轻重，你若想去，我一定会支持你。”

楚啟感慨悠悠，将她拉入怀中抱着，刚长出胡茬的下颌胡茬粗粗摩挲着她的额头，声音沉稳缓慢，“团团，我知道你的心，你知道我对你的心绝不比你对我的好要少，如今你有着身孕，我如何放心留你孤身一人在京城里，”他顿了顿，又道：“再者说，大周朝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少了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让瑾，”静和听出他后半句中的遗憾，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微笑着说道：“我们能左右的终归只有我们自己，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不想让你留遗憾，也不想让我自己留下遗憾，”她又笑了下，继续说道：“再者说，怎么会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还有贵妃娘娘，大姐，爹爹、娘亲还有外祖父、外祖母，这么多人陪着我，守着我，你不放心别人，也该放心大姐。”

楚啟喉头哽咽，似乎有满腔的话想要对静和剖白，但是又觉得那腔子里的热血一直在胸膛中涌动，他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感情，是感动、欣慰还是喜悦，当然还少不了那些担心。

一项睿智镇定的他，也会如此的难以决断，也会忍不住要操心，这难道就是关心则乱，难道就是旁人说的‘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了’么？这种自内心的情感，不由他约束，只是担心，只是感动，只是喜悦……

静和握紧他的手，贴近他的怀抱里，说道：“去吧，我这里一切都会很好。”

楚啟心中悠悠叹道：“得妻如此，余愿足矣。”

在决定这件事之前，楚啟带着厚厚的礼物，去了周府。

对于疼爱静和如心肝的周定芳夫妇，楚啟一项尊重有加，这二老的意见就变得格外重要，况且周定芳还是御医，所以楚啟这一趟非来不可。

周定芳恰巧从太医院轮值回来，在门口见到他，与他一道去了自己的书房，又差人去请了周老太太过来，自从周从礼娶妻生子，周定芳夫妇也荣升老太爷，老太太了。

周老太太对这个姑爷也十分满意，吩咐丫鬟泡了铁观音茶。

丫鬟们端上茶之后，周定芳挥退了下人，屋内只余他们老两口和楚啟。

“姑爷事务繁忙，今儿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罢，直说无妨，”周定芳神色和蔼，如是说道。

“不瞒二老，我今日上门是有事请教，我想问静和的胎相可好？”楚啟先问道。

“这丫头身体底子好，又安养得当，胎位很稳，让瑾不必担忧，”周定芳笑着颔道。

周老太太满眼欣慰，她耳聪目明，听说了皇上也择定重分军田的钦差的事，她突然觉得楚啟没准儿就是为这事来，想到这里，与丈夫对视一眼。

周定芳早从静和那里得到消息，一下子便会了意，清了清嗓子，说道：“男儿生于天地间，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方不负圣贤教诲，让瑾若有大事，只管去做，静和这里，有我们两把老骨头守着。”

楚啟心中生出几分感动，外祖父外祖母在她们的事情上一直都是如此关照慈爱，他觉得自己再说什么肉麻的话就矫情了，于是站起身来，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外祖父、外祖母成全！”

有周定芳这位至亲兼太医照顾静和的身体，宫内又有贵妃娘娘护持，加上秦老国公，又有姐姐照看，楚啟这才放心地上奏折自荐。

大约皇帝抓了半日的脑袋，再也寻不到合适的人，楚啟的奏折呈上去的第二天，皇帝便允准了他的奏请。

三皇子裕王、英国公楚啟和户部侍郎潘敏之三人组成钦差队伍，由大队护送护卫军士护送，由通州大营出，一路向南，沿途经过天津、山东、河南等地，从云南绕回，开始重新对军田的丈量勘测，对军户人口进行计数，并且为重新匀定军田而准备等一系列整肃活动。

钦差们会先选择几个示范的地方来理顺程序，积攒经验，先是各地的千总和游击将军将各地的军田亩数和军户数量整理成册，其次钦差们会依旧这些数量有选择地重新勘定，甚至提出现场民意调查。

每到一个地方，钦差们都会在各道的行都司驻守，这项工作为期较长，因此不是说这三位钦差今后就要一直在外，会在奏请皇帝或者有临时任命，又或者回京述职的时候分批次分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