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燕京风云 (1/2)

金大都的八月，秋高气爽。自从金都从按出虎河边迁到燕京以来，每年的这个季节，都是金国贵族狩猎的时候。

猎场就在燕京的郊外，完颜宗室贵族除了兀术之外，基本都在燕京，贵族们跟随皇帝的马队一起出城狩猎。

这个时候，因为新皇帝登基，粘罕也从太原回到了燕京，特来祝贺，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秋猎，马上民族最重视的，就是秋猎。粘罕作为女真第一勇士，他是不会放弃这个展示自己勇武的机会的。

燕京的八月，天高云淡，草木繁茂，因为有皇帝完颜亶在，很多完颜宗室子弟都勒紧了马缰绳，不敢纵马驰骋，生怕自己的马越过皇帝的马头，犯下僭越之罪。其实女真人在没有进攻大宋之前，是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的，谁家杀一只小鸡，都来叫完颜阿骨打去喝酒。老皇帝也没有架子。

但是随着女真人攻进大宋以后，贵族们才发现，自己原来过的，那根本就不叫个日子。说是皇上，可他们的生活连宋朝的一个县令都不如，所以新皇帝登基，就从宋朝学回来好多新规矩，比如僭越。

粘罕在老皇帝死后没有传位给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秋猎，他有意在宗室子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刚刚登基的完颜亶，是完颜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峻的嫡长子，从小聪明异常，受到了爷爷完颜阿骨打的喜爱。但女真人原来并没有皇帝，而且也没有立储必须立嫡长子的说法。

粘罕虽然和兀术素来不和，但他们在老皇帝确立完颜亶为继承人这件事上，看法却是非常的一致，他们都认为，女真人就不应该接受汉化的思想，一旦接受了汉化，女真人的强悍将会荡然无存。

完颜亶从小跟着汉族老师学习汉族的经典文化，一向对舞刀弄枪的把戏并不在行。但秋猎是女真人最为看重的一项活动，他不得不出来摆一摆样子。

完颜亶看到，一只鹿的犄角从一片灌木丛的后面隐隐约约地露出来，那只梅花鹿在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完颜亶为了在众多贵族面前露一手，他张弓搭箭，瞄准了那只梅花鹿。在此同时，粘罕也看到了那只梅花鹿，他二话不说，举起弓箭就射，是他后射的，但箭却比完颜亶的先到，那头鹿被粘罕射中了眼睛，箭从左边进去右边出来，梅花鹿应声倒下了。粘罕若无其事地骑着马来到完颜亶的面前，对皇帝说：“陛下，承让了！”

完颜亶身边的士兵们不明就里，大家一起欢呼起来：“殿下好神箭！好神箭！”听到了卫兵们的欢呼，完颜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按照老皇帝在世时的规矩，秋猎结束之后，照例要由皇帝赐酒，食祚肉，整个过程粘罕一直都若无其事地喝酒，跟一直守在燕京的完颜家族子弟大谈大宋朝的风土人情。

有人向他问起了兀术的情况，粘罕说：“兀术被一个宋朝的女子给迷得神魂颠倒，我看要找个萨满给他驱驱鬼了。”这个时候兀术的结发之妻也坐在一旁，听了粘罕的话，脸上现出凄楚之色。粘罕性格桀骜不驯，很少把人放在眼里，但他的妹妹却是一个例外。这个妹妹跟粘罕同父异母，她出生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当时，整个家族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会活下来，但粘罕却一直照顾着她，用羊奶把她养活过来。在妹妹4岁的那年，冬天的时候，狼蹿进他们家的帐篷，把他的妹妹给叼走了。是粘罕在漫天的大雪追赶着那头狼，跑了十几里路，他用弓箭射死了那只狼，把妹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通过这件事，整个部落里的人都把粘罕称做少年勇士。后来，他发现妹妹暗中喜欢上了兀术，经常一个人跑到草原上，偷偷地看着兀术套马。兀术是女真部落年轻人当中的后起之秀，他有徒手搏熊的力量，奔跑起来能追得上梅花鹿。

粘罕认为，妹妹嫁给兀术，是英雄配美女，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婚姻了。于是，他自己跑到老皇帝完颜阿骨打面前禀告了这件事，老皇帝也很高兴，还说从狼嘴里活下来的女子命大，完颜家族就需要这样命大的女人来繁衍子嗣。

妹妹跟兀术刚刚结婚的那几年，小夫妻两个好得如同蜜里调油，兀术每年都要猎回上等的火狐，为自己的妻子做最好的皮裘。可是，随着战事的不断发展，灭辽之后，兀术和粘罕两支女真的精锐之师一直深入宋境，最初宋朝的将军一听说女真人打过来，即刻弃城出逃，还有一些将军干脆投降了女真。

所以兀术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一直打到了汴梁城下。本来，活捉宋朝皇帝，这已经是没有悬念的事了。谁知道，这个一听说父皇要传位给他，当场就吓晕的赵桓，睡了一夜之后，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带着城里的残兵竟然奇迹般地守住了汴梁城。而且让兀术连续两次在汴梁城下受挫。就连兀术引以为傲的铁浮屠也让这官家给破了，听说，烧毁铁浮屠战车的，只是几十个女子。

粘罕越来越不明白，宋朝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心中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当初围的是太原城，才把这块难啃的骨头让给了兀术。

兀术身边有了一个宋朝的女子，这件事本来并不稀奇，因为凡是深入宋境的将军都抢过民女，但粘罕逐渐发现，兀术好像是对那个女子动了真情，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秋猎的宴会结束之后，粘罕发现自己喝酒有些醉了，脚步有些蹒跚，但他还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