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败局 (1/2)

本因坊太平抬头看了空海两眼，终究是没回答。

等到收拾好，打开门，黑衣的武士已然侯在了门边。

空海狐疑地望了黑衣武士一眼，便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

偌大的房舍之中挤满了人影，在他们面前所摆放的是数张竖着的棋盘，长得圆润的老头儿站在上面紧张地解说着，围观的人群中时而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在离院落更远的台阶上方，则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则是摆得半满的棋盘。

黑衣和白衣的少年沉稳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捏着棋子，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战得如火如荼。

而顺着台阶再往上一层的台阶上方，摆着一张宽大的椅子，身穿黑色和服，绑着绑着发髻的年轻男人威严地坐在椅子上，满含深意地看着棋盘中的棋子。

织田秀一坐在他的身边，眼中带着默默的笑意。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正认真观战的老头儿和大叔，台阶的周边还站着一纵面色严肃的带刀武士。

围着那方寸之地的二楼走廊上此刻也满是人影。

但不知是因为此时战况激烈，还是别的，他们都认真地看着那小小棋盘之上的战局，没有说话，安静得甚至连呼吸声也能听得见。

“织田君，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坐在高位上的年轻男人，凑到了织田秀一的耳边兀自说了一句。

“多谢将军夸赞，我织田家的奕技一定是无可匹敌的，哈哈哈～”织田秀一听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安井家的孩子看着也不错，两方势均力敌，今天这胜负怕是一时难以分出啊！”年轻男人说着看了一眼另一边坐着观望的中年大叔。

“不过，安井君，那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吧！”织田秀一闻言也看向一旁观望战局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注意到他们俩的谈话，这才悠悠回过头来：“那是我弟弟早年寄养在寺庙的子嗣，虽在佛门长大，却是极其精通棋艺，所以便将他接回来试试这国手大赛！”

“没想到安井家还有这样隐藏的高手，这场比赛当真是精彩！”黑袍的将军笑着说道，继续看着下方的棋局。

*

坐在棋局之上，本因坊太平从未觉得如此棘手过，就算是和安井福源对阵，他都从未这么吃力过。

他步步为营，精心布阵，却总是被织田信长诡异的攻势破解。

天气并不很热，但他的额头上确是冷汗连连，低落的汗珠直直落下，悄无声息地滴在他那白色的衣襟之上。

当然，对面的织田信长似乎也并不轻松，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往悬崖上撞，他的呼吸颇有些沉重，脸上额上也全是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好似隐匿这一团火，每走一步都带着一举吞噬掉敌人的气势。

本因坊太平猛地想到今早的噩梦，恍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略微有些紊乱的呼吸平静下来。

“嘣”地几声脆响，又是几招过去。

小沙弥空海在二楼的走廊上找了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们的比赛。在众人看来激烈万分的赛事，他却看着有些无聊，撑着脑袋略略有些打瞌睡。

……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匆匆而过，在织田信长落下一颗黑色棋子的瞬间，本因坊太平的脸色却猛地变了。

空海望着棋盘，忽的瞪大了眼睛：“哎呀，看来师兄这盘赢不了了！”

棋盘之上，本因坊太平发现织田信长竟然一反常态，变攻为守，守中带攻，生生将本因坊太平套了进去。

而原本呼吸沉重的织田信长却是越发下得轻松了起来。他额上的汗珠也随着局势的改变褪去了不少。

“没想到织田君家的小子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对手的招式融合成了自己的，这下，安井君家的小子恐怕是不能匹敌了！”台上的将军笃定地说道。

“是啊，我也很意外呢，看来，这比赛很快就能结束了！”一旁的织田秀一看着台上，颇为自豪地说道。

而一直安静观战的安井滕脸上毫无表情，看着棋盘也没有丝毫动静。

不多时，本因坊太平抖着手，忽的一个不稳，手中的白子猛地从手中掉落下去。

一声清脆的落子的声音定定落在棋盘之上，继而滚落在了地上。本因坊太平心如死灰，此刻的他，除了掉落下去的棋子的声响，仿若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自嘴中发出淡淡的声音：“是我输了！”

但在说出这四个字的瞬间，他也在反复追问自己，为何会输，为何曾经天下第一的本因坊会输。明明，他是抱着必胜的把握来的；明明，他为了今日讲本因坊的棋谱用得出神入化；明明，他是为了夺回本因坊的荣耀而来的……

可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那颗跌落的棋子，一并摔了个粉碎。

裁判毫无情绪地宣布：织田信长获胜。周围观战的人一片欢腾，台上的将军毫无表情，旁边的织田秀一勾起了唇角……

只有本因坊太平——心如死灰。

“你，的确很强！”织田信长站了起来，勾起了唇角，朝着他如此说道，就像在讲述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一般。

空海的视线一直在本因坊太平的身上，看见他前所未有的深沉便感觉有些不对。

在他毫无情绪地站起身来正欲离场之时，空海便冲了过去，想要试图安慰一下他。

但本因坊太平丝毫不理会他，无力而僵硬地朝着场外慢慢挪动起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