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画殇 (1/2)

木云点头赞同：“做回自己，才能有属于自己的道。”

儿愣住，忽又茫然道：“可我只要他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来。”

木云冷了脸，不欲再多管闲事。

儿又转脸看着木云，目中满是委屈和无奈，“他不肯回来，还想要毁了我……他说他这样才是真的爱我。我只想好好同他在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木云很想告诉她直接去死。不过这念头被她强行摁住。

在给出合理建议之前，还是要先估量估量自身实力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死的不知道是谁。

儿也没执着于等木云给出答案。她阖目依靠着老树根，单手撑着腮，仅在嘴角噙着一抹笑，静默着。

木云乐得没人在跟前说废话，照例把腿盘起打着“假”坐。当前的状态是，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进行真气导引，只能多静静心放空自己。

如此过完不知多少时日。

儿忽又指着远处的麦田，说道：“那片麦田，每一根麦秆，每一颗麦粒都是我用心画的。”

“这块花圃，里边的每一种花，上头的蜜蜂蝴蝶，地上的花瓣……都是我仔细画的。”

“还有这大片的草地，草地上的牛羊，马儿。”

“还有那些山，山里的那些住着的……”

儿又紧接着将她在这里所创造的所有事物叙说了一遍。

木云静静听她说完，而后问她：“这些都是你曾经所见过？”

儿点头，又茫茫然陷在回忆当中：“我每去一处，便都记下那里的美好，那时候的我觉得哪里都是美好。我们一起感受，一起做成一件事……”

这又是无趣的话，木云本不耐烦听，但陡然却觉得灵台一片澄澈，整个人都跟着一激灵，紧接着浑身每一处毛孔皮肉都振奋起来。

木云听见自己轻轻吐出两个字

“无常。”

世事本就变化无常，这道理不止困惑凡人，亦且困住修行中人。人常常感悟天地，生发落木萧萧之悲，然而天地却自来如此，它不会为谁去做半分改变。它以往常来激发人的欲念，又以无常来终结人的欲念。

木云推想到自身。自有记忆以来，她便循着“本性”行事，倒忽略了既存事实。她可能是木云这个人，又可能并不是。那些感觉或许并非属于她这个人，又或许当前主导这感觉的人也并非是她这个人。

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人全都是她自己，纵然她否定那些心绪，也不能否定她这个人。

她首先得承认这个无常，才能完完整整成为自己。

木云又静静感悟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同儿的目光对上。

儿看着木云的面部，感到费解：“你的脸怎么……都好了？”

木云淡淡一笑，“嗯。”不止是脸上那伤，便是她别处的暗伤也都修复完好。

这都是较小程度的无常。

儿忽然幽幽一叹，道：“若是你这治愈术能疗愈我的心，该有多好？”

这说到了关键。木云摇头，“尚还不能。”

儿又道：“你便安心留在这里陪我吧，我一个人很孤单。”

木云已能自如调动当前最合适的状态。她苦笑道：“可是，我会死。这里如今已受到了魔气的沾染，不会一直澄澈下去。”

儿眯起眼睛看她，神色一阵变换。她豁然起身，“你知道？”

木云实话告知：“我也是才发现。若是一个人的灵魂受到魔气的熏染，长久下来，他心中的世界也会遭受到破坏，及至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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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云又独自再回屋中。

墙上的字画一如之前所见。

下方亦如是。

木云没有半分停留，便径直往后院而去。

之前她削去的部分这时候已然完好拼接，全然看不出痕迹。

木云并不意外这景象。

她来到小潭跟前，纵身跃进潭水当中。潭水激起涟漪，很快便将木云整个儿淹没。

潭水越往下越是阴寒，也越是澄澈透明，这与水面上方所见的碧绿不同，明显是属于另一种境况。木云在水底潜游数息，便在靠近地底暗流的位置发现端倪却是一只拳头大小冰球卡在那对接位置。

冰球同水一般无色澄澈，几乎蒙蔽她的眼睛。

木云拿剑挑起这冰球，立即带离水底，冲出水面。她尚无真气护体，伤损自身之事，若非必要，她绝不会做。她现在更爱惜自身。

冰块出水却益发森寒，眨眼便将剑身凝出一层银霜，寒意顷刻传至木云手上，透入骨髓。

木云反应很快，但仍未快过这寒意。她虽已将冰球扔出去，但同这冰球有间接接触的那只手却立即被寒霜覆盖了一整只手掌。与此同时，嘭嘭两声，手背这边较为脆弱的两路经脉爆裂。

血液迸射出来。本该只沾染小剑，结果却异状陡生，更多的血径直冲往了落在前头还没来得及坠向地面的冰球。

冰球当中冲出一道光影，却是一杆笔。紧随着这笔出来的，又有个人影。

人影逐渐清晰，落在地上时已是个双目紧闭，浑身惨白的少年。他一身青衫，发丝拾掇得齐整不乱，眉宇间神韵同儿很是相像，似是一对孪生兄妹。

但这人却是个没有生机的死人。

确切来说，这只是一具尸体。

木云处理完手上的伤，便腾身捉住那杆仍在空中晃悠的笔。她此行只为这笔而来。

然而她才转身，便听得背后刮起风来。这风很快。

木云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