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雨将欲来 (1/1)

纤云楼的掌柜李纤云，人称之云掌柜，头脑灵活，经商有道。数年来将纤云楼打理得井井有条，纤云楼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几年间便闻名大宁朝，各地慕名来做衣裳的人数不胜数，纤云楼自然日日门庭若市。

这个二十多岁的妇人的经商之才教人叹服，一双微微飞扬桃花眼让人直感到她的精明干练，一身碧色曳罗靡子长裙衬出她果决沉静的气质。

踏歌适时走上前去，接过小丫鬟手中的檀色木盒：“云掌柜，奴婢是二小姐遣接您的，请随我来。”

云掌柜点点头，便抬起脚步跟在踏歌身后。

两人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不一会儿便到了逐月阁。

云掌柜带了好些颜色和花样来，苏泠月很快便选好了式样，剩下的便是量尺寸了。

——

锦儿一路风风火火地奔回昕雨阁，面色忿忿不平，眸中怒火翻腾。

含笑端着楠木案正准备进屋，见了锦儿不由得嘱道：“锦儿，你又这么急急火火的，冲撞到小姐可怎么办？”

锦儿强压怒火，忿忿道：“含笑姐姐你有所不知，我这是因着有急事要向小姐禀告，怕走慢误了时机才一路疾奔。”

“小姐正歇着呢，你有何急事？”含笑转过身来。

锦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声道：“适才锦儿前去迎接纤云楼的掌柜，不料二小姐却加以阻拦，硬是命人将云掌柜给接走了！”

含笑皱了皱眉，颇为顾忌地睇了眼身后，怨道：“你小声些！别吵到小姐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云昕摇着团扇出得门来，“锦儿，快说。”

含笑垂下眸，紧了紧眉心，“小姐……”苏云昕皱眉，这是她生气的前兆，含笑只得立时噤声。

锦儿心中一喜，面上却是忿忿不平道：“方才奴婢去前院迎接纤云楼的掌柜，不想却遇到了二小姐的人，结果云掌柜硬是被她们带走了去。奴婢势单力薄，还被她们给……”说着她还配合地抱住手臂，俨然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泠月竟敢这般猖獗了么？”苏云昕嗔目切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锦儿抬眼偷觑道苏云昕已显薄怒的脸色，悄悄咬牙又添上一把火：“她们还说……”

瞧着锦儿欲言又止的模样，苏云昕更加气怒，催促道：

“有什么就快说，莫要磨磨蹭蹭的。”

“踏歌说，是夫人让纤云楼专程来给二小姐做衣裳的，还说，二小姐身为尚书府嫡女，云掌柜自然该去她那儿，说奴婢若是有异议便可直接去找夫人理论。奴婢心想，夫人一向最疼大小姐了，又怎会作如此决定，定是她们凭空捏造……”

锦儿的语气委屈不已，无人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幽光。

“够了，”苏云昕长声冷笑，“苏泠月这是明摆着挑衅我呀，今日非得让她长长记性不可！”

含笑十分为难，额上隐有冷汗渗出，只能劝道：“大小姐，夫人昨日特来嘱咐，让你今日莫要出门哪，小姐……”

苏云急斥道：“你懂什么！”

含春也插话进来：“小姐说得没错，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难道要忍气吞声吗？”

含笑气结，却敢怒不敢言，只得偷偷狠瞪含春一眼，含春努努嘴，倒也不再言语。

“走，你们随我去会会她，今日不给她个教训，她会忘了自己的身份。”苏云昕看着挡在面前的含笑，恨恨道：“含笑，你这是做什么，反了吗？”

“小姐，奴婢这是为您着想啊，夫人再三叮嘱今日您不可出昕雨阁一步。”含笑有些惧怕地垂下了头，但仍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教训我了？”苏云昕怒火攻心，厉声斥道：“你若是再阻拦我，我便将你发卖到窑子里去！”

含笑立时咬住下唇噤若寒蝉，心内却惶惶然：大小姐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若是被发卖到窑子去，哪里曾有几个丫鬟犯了错，皆是被大小姐下令发卖了去，她听嬷嬷们说起过那般惨状，她想也不敢想自己去了焉有命在。

“行了，你们随我一起去。装了这么久，”苏云昕拂了拂赤金宝钗花细，冷笑道：“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有多厉害。”

锦儿弯起唇角，志得意满地挑挑眉角，拾起步子跟上去。

“小姐！”含笑急道。

苏云昕气得柳眉倒竖，霍然转身道：“含笑，还知道谁是你的主子吗？！”

含春暗自腹诽这含笑什么时候这般婆婆妈妈了，竟主张忍让那个空有头衔的草包二小姐？

山雨欲来的怒气震得含笑打了个寒颤，她强扯嘴角道：“大小姐永远都是含笑的主子，奴婢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忘记。”她思索再三，左右为难，终于狠下心道：“只是……这样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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