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九节 明哲保身 (1/2)

听了徐光启的介绍，姬庆心里多少有了些底，说道：“阁老，我算是弄明白了，原来皇处置袁崇焕，其原因也并不在袁崇焕本人身，而是出在内阁次辅温体仁身。 我看这件事情倒也并不难办。去年满洲dá zǐ围困京师时候，皇要在京官员乐捐钱粮作为军饷。那时候京城里一大半的官员都拿了我的钱，温体仁也拿了我不少银子，账册至今在我手，凭这个，他非得给我几分面子。”

徐光启虽然清廉，却并不迂腐，去年京师之战，也曾拿过姬庆给的钱——他事先即已知道姬庆的这些钱，原本是死了的魏忠贤的遗产，取不伤廉，便也收下了。

也因此，这其的事情，徐光启是再清楚不过的，知道朝廷下下都欠了姬庆的人情，而且不光是温体仁拿了钱，连周延儒也同样拿了姬庆的银子。这样一来，姬庆相当于将内阁三位大臣全部搞定，如果想要搭救袁崇焕，事实已不存在绝对的困难了。

但袁崇焕一案虽然重要，徐光启担心的并不在于案子本身，而是在于姬庆通过这件案子所持的立场。

于是徐光启沉吟了一下，问道：“姬老弟，你既然准备要解救袁崇焕督师，那难不成，你是打算投靠在首辅周延儒门下了么……”

“哼！”姬庆不屑地冷笑一声，“徐阁老这是什么话？他周延儒是个什么东西？是他准备投靠我，我还得掂量掂量他有几斤几两呢！要我投靠他？哼哼！怕我这尊佛太大，压垮了周延儒这座小庙！”

“唉！”徐光启轻轻叹了口气，道，“老弟这话说得虽然孤高，可内心却是清明的。君子孑然自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等古仁人之情怀，恐怕这年头记得的人已是不多了……”

姬庆耳在听，心却在想：什么古仁人，我分明是个未来人，纯粹是看周延儒和温体仁不爽罢了……

却听徐光启又接着说道：“怕姬大人这份心肠，那些腌臜官员未必能够体会。老弟，不怕你嫌老夫无能懦弱，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袁督师现在是个烫手的山芋，能不碰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那总不见得让袁崇焕去死吧？”姬庆脱口而出道。

徐光启听了这话，脸露出为难的表情来，说道：“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原以为这四个字，乃是官场之最后的底线。却不知如今这世道，想要做到这四个字，居然也难登天了啊……”

他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说道：“姬老弟，眼看袁崇焕大难临头，你知道为什么令师孙承宗老督师却始终装聋作哑，没有半句表态么？”

孙承宗的意见，姬庆之前还没有留意，可听徐光启一提醒，还真的意识到，孙承宗这位朝野下举足轻重的人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袁崇焕的事说过半个字——既没有力保其为国效力；也没有大义灭亲要将其交部论罪。

姬庆不算是个笨人，穿越到明末这么许多年，对官场这些混账套路也饿多少有了些了解，因此多少也猜出了孙承宗的用意。

于是他便试探着问道：“莫非孙老师的用意，也落在‘明哲保身’四个字么？”

徐光启微笑着点头道：“老弟果然聪明，是‘明哲保身’这四个字。老弟知道，现在孙承宗老督师在关外一心恢复辽东防线，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若是因为袁崇焕的事情，卷入到朝廷内部的纷争当，那极有可能会导致克制满洲dá zǐ这件大事功亏一篑。老弟会以为孙老督师这人心太狠了吗？是，也不是！袁崇焕是他的得意门徒，这么死于党争，孙老师他自然是心疼的。可这一切，在社稷面前、在江山面前、在黎民百姓面前，都要往下放！这是孙承宗老督师的一片苦心啊！”

徐光启越说越是激动，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却又依旧是意犹未尽，接着往下说道：“孙老督师之前来京城时候，他同老夫说过。说袁崇焕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他教徒无方、过于溺爱之故。照袁崇焕的性子，别说是当今崇祯皇帝了，算是放在温和宽容的洪熙皇帝（朱瞻基）、弘治皇帝（朱佑樘）恐怕也容不得他这个臣子，更别说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永乐皇帝（朱棣）了。好像袁崇焕这种性子，算是薄有才华，也不过是引祸之道，洪武朝的凉国公蓝玉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喘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说道：“姬老弟，孙老督师现在已将全部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你的身了。他不是不想保救袁崇焕，却也不想让你蹚这趟浑水。老弟，孙老督师已将你作为他事业的唯一传人，他的这番苦心，你能够体味吗？”

说到这里，徐光启又从座位里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姬庆的肩膀。

姬庆在二十一世的现代，不过是个得了绝症几乎要死了的diǎo丝码农，好不容易穿越到明末，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又托身成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富儿子，这已经让他十分庆幸了。因此在他心里，只想多赚点钱、多晚些花样、多搞几个女人罢了。

而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地赚钱、更好地玩乐、更好地搞女人，他当然是希望天下能够太太平平的，不要一天到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搅了自己的兴致。因此，他平民乱、战dá zǐ、灭教匪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却姬庆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自己一来二去、随性而为，竟尔成了在孙承宗、徐光启眼，能够担负起整个社稷命运的重要人物。这份重担，压得他有些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