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市井狂徒 (1/2)

台下七八张桌椅上的客人，听得兴致勃勃，竟有几个连喝酒都顾不上了。放眼望去，似乎皆是一些市井之流。

元宵吩咐店小二领他三人上了二楼一处清净之地，又点了几道家常小菜，才付了银两，让店小二留三间清雅的客房。

店小二一一答应下来，便“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翠儿美眸划过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虹平的客栈多得是。这间客栈却是又旧又残，实在有些委屈了殿下。殿下为何一定要住在这儿？”

“翠儿你跟在殿下身边的时日尚浅，自然不知殿下的脾性。殿下行事低调，不喜引人注目。况且……这客栈虽然简陋，却有一大特色，是其他客栈所没有的！”元宵笑盈盈地卖着关子。

“哦？”翠儿眸中闪过一抹好奇的光芒，左右顾盼了一回，问道：“我真看不出，这客栈有何特别之处。”

邬谨诚唇角似笑非笑，白皙修长的右手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粗茶，兀自沉默不语。

元宵冲着楼下努了努嘴，向翠儿道：“你听！”

翠儿眸底划过一丝诧异，目光斜睨俯向楼下，只见台下一片喝彩，众人齐齐鼓掌，响声震天！

说书先生拱手笑道：“多谢各位赏脸捧场！这里，小人便再说一段《洛静王西海屠龙》的故事！”

宾客闻言，皆拍手叫好！

“哼……”邬谨诚唇角微扬，揶揄地冷笑了一声。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眸底似划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笑得有些轻蔑。

但听说书先生说道：“话说，当年洛静王年不过五岁。一日，西阀君大寿，当今皇上……”

说道这里，说书先生下颚微微上抬，目光向上，拱了拱手，颇为尊敬的样子，才又接着道：“……携洛静王前往寮西贺寿。熟知，西海内竟有一只妖龙作祟，残害百姓……”

说书先生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翠儿听到这里，却不禁心尖一颤，转眸望向邬谨诚，问道：“世间真的有龙？”

不待邬谨诚开口，元宵已哂笑一声，向翠儿问道：“不如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罢！”

见翠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元宵便接着笑道：“从前有一户人家姓丁。丁家庭院里没有井，于是只能出门打水，所以经常家里会有一个人在外面。后来他家打好了井，于是这家人就告诉外人说：‘我打井之后，就如同得到了一个人一般。’听到了这话的人，互相转告，最后竟变成了：‘丁家人打井，挖出来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跑堂的伙计已陆续上菜。

元宵顿了顿，向翠儿接着道：“后来，有大臣听说了此事，便派人去问丁家的人。姓丁的人哭笑不得，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得到了像一个人那么多的劳力，不是说我从井里挖出了一个人啊。’”

说话间，伙计将菜俱已上齐。

元宵只含笑问道：“翠儿，你可明白了？”

翠儿认真听他讲完，才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些人不过是以讹传讹，并非事实？”

“事实是，殿下垂髫之年，的确去过一趟寮西‘屠龙’。不过，屠的却不是真龙，而是当年倭寇首领——龙天罡！”元宵眸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真不愧是洛静王殿下，居然五岁就屠杀倭寇首领！”翠儿清脆的声音充满了无线崇拜，惊叹不已。

“你不要听元宵瞎吹捧。”邬谨诚略带沙哑的声音自黑纱后传出，“吃饭罢。”淡淡地吩咐一声，纤细如玉的右手已拿起了筷子。

翠儿元宵齐声唱喏，待邬谨诚动筷后，方才起筷。

此时，耳边只听楼下说书人兀自说着：“……但见洛静王骑上龙背，手起刀落，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直插龙头！那龙莽叫一声，没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喝彩声中响起一声冷嘲：“呵！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自幼尚且养尊处优，更何况是皇族独苗的洛静王？你们这些说书之人，即使想要巴结，起码也应该稍稍靠谱一些！那五岁的孩童能屠龙？只怕不抱着奶娘尿裤子，便是不错的了！”

那声音粗犷，说得又极具讽刺，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

说书先生在此说书半载，每日必讲一段洛静王的传奇故事。

起先说的倒也是事实。只是，再长的故事亦总有说完的时候。

更何况，正所谓：水涨船高！

说书先生见那些看官的口味愈发挑剔，于是开始大肆渲染，天花乱坠地吹嘘起来，却不想今日被人拆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招架。

景盛国虽有言论自由，但这市井狂徒此话极具羞辱，此刻元宵和翠儿听见哪里能忍？当即便拍桌跳了下来：“岂有此理！”

他二人怒气冲天，异口同声。声音虽然不小，但亦轻而易举被楼下的笑声掩盖，无人听见。

“坐下！”邬谨诚冷声吩咐，语气听起来却是轻飘飘的，十分慵懒，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殿下……”

不待元宵翠儿说完，忽然听得楼下“啪”地一声，像是巨物被击碎的声音。甚是响亮！

紧接着，楼下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传来的全是惊恐之声。

邬谨诚、元宵、翠儿皆是一怔，循声朝楼下瞧去。

只见，随着被切成两半的桃木方桌落地，桌上的碗碟酒菜俱已跳起在空中。一条棕黑色长鞭，如飞蛇般缠上那市井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