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山 (2/2)

然而这个思考下一秒就失去了意义：黑雾中忽然出现的一团白光已然近在眼前，伴着熟悉的呼吸声还有熟悉的步音——

微光之中，冯恩和木玖终于相见；一个照面，两人便已知道这场战斗避无可避。

木玖凛然站立，左手护腕微亮，右手紧握藤矛，脚下三束草藤在空气中晃动，如蛇一般。相比之下，冯恩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希声这双拳头，但他仍然毫无惧意地直视前方：

“木姑娘，你还是要阻止我？”

“没错。王一明，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木玖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想去上渊，那就向我证明我‘不愿让你去’的这个想法是错的。”

“怎么证明，就靠打败你吗？”

“是，和你争得灵试资格那次一样。”

她举起藤矛，对准默然不语的冯恩：

“接招！”

三束草藤应声射向前方，此刻木玖知道自己和冯恩的距离尚有两丈，而希声的活动范围只有一丈。加之旁边黑雾的限制，她有十分把握能够一击命中。

然而下一秒，冯恩却证明了“十分”把握之外还有两分变数——

这变数，便是他自己按下手中玉璧，熄灭了除雾的微光。

“！”

木玖也是一惊，随即半跪下来把右手按向地面。原上草无法控制黑雾中的植物，但在土壤之内就不会受此限制，刚才她便是以此发现的冯恩。

但此刻不比之前：冯恩已经知道了她这个能力，必然会有所提防。证据就是现在地毯式分布在她周边十丈范围地面上的绿草只侦测到了三处脚步，每处之间相隔四尺以上。

很明显冯恩没有在走，而是在跳，为的就是不被她抓住行动轨迹。就在几次呼吸的时间里周围又多了三步，但这三步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他是想绕开我，直接上山……？”

犹疑间发觉脚步仍在向前延伸、已至五步，木玖当即决定向那边追去。当然，保持警觉的她每向前一步脚下变回随之长出藤蔓围在身侧，准备应对一切可能到来的进攻——

然而，这些如蛇般机警的藤蔓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黑雾中无声无息伸出的、一只覆盖竹甲的灰白右臂。

察觉之际，为时已晚：那只手已经握在了她的后颈。

“木姑娘，你输了。”

冯恩从她后方的黑雾中走入光中，却见木玖脚下三束草藤向他射来。他一愣，就这样被缠住了双手和右脚。

“你为什么不动手？”

木玖问向冯恩。被希声握着后颈的她没有转身，微微偏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

只见他一脸淡然，平静作答：

“我接下来还需要你作队友，木姑娘。”

说完冯恩不禁一声轻叹，他能理解为什么木玖会想阻止自己前往上渊——上渊太过危险，而他尚未向她证明自己有克服这种危险的能力。

一个多月的日常交往让冯恩多多少少了解了木玖倔强认真的个性。简言之，在认定某件事之后，唯一能让她改变想法的只有“事实”。

所以刚才的战斗就是冯恩的证明：

熄灭白璧，从而让自己获得黑雾的掩护并间接削弱原上草的作用范围；同时用打在地上的音弹模拟脚步，混淆她的侦查；最后借着消音、在她灵器亮光的边界处唤出希声——

他相信，这就是能改变她想法的“证据”。

“木姑娘，意下如何？现在你应该没理由再阻止我了吧。”

“……嗯。”

看着木玖将草藤收回脚下，冯恩终于松了口气，走到她的面前。

“关闭灵器吧，它只剩下不到一刻钟的生效时间了。”他看着她的手腕，“要是遇上对手，时间不够的话可会非常糟糕。”

“但在这没有它完全找不着北……虽然【原上草】探进土壤后可以不受黑雾影响，但那样我就不能行动。而且也只能观察周围有没有人，没办法确定山顶方位——”

“我有办法，跟在我身边就行。”说着冯恩伸出右手，“失礼了，木姑娘。”

只见木玖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握住了他。

“别松手，别紧张。”他握紧她的手，轻声开口，“我会数步数，每二十步停一次，你就用意灵探测周围，发现敌人之后再伺机使用灵器。”

尽管要保持敌在明我在暗，但在木玖加入的现在，冯恩可以加大探测频率而不用担心暴露；而且现在周围的人员密集度只会越来越高，掌握更多的情报才能掌握主动。

就这样，结成队伍的两人向前出发。但就在第一个二十步都没走完之际，侧后方忽有白光亮起——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