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明争暗战（五） (1/2)

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卫之胥活到五十岁了才撞到今日这样的大运，如何肯白白拱手放弃他咬着后槽牙仅仅犹豫了几个弹指的功夫，便毅然决然答应了叶正途的重托。

叶正途搞定卫之胥这张王牌之后，回到府上便把程仲甫找来，将今日朝议之事告诉他，同时交待他明天一早立刻出发赶回宁江府，让轩辕昭将那本交易账簿暗中交给卫之胥，以便其能在开堂公审之时出奇不意给对方以致命一击。

卫之胥从乌台官署回到自家宅邸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他哼着黄梅软调摇摇晃晃地刚跨进院门，冷不丁从里边闪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在黑暗中阴恻恻的笑了两声道“御史大人，好高的雅兴啊”

卫之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酒劲顿时吓跑了一大半，慌忙退到门外急声喝道“你是谁”

那人紧走几步贴到卫之胥面前嘿嘿笑道“之胥兄，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卫之胥借助街面上微弱的光亮定睛一看，此人正是新任尚书省左司郎中史远道卫之胥惊甫未定，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来了

正待客套几句，史远道一把拉着他悄声道“之胥兄，宗主请你到府上作客，我可是奉命专程来接你的哟，马车就在胡同口，赶紧跟我走吧”

卫之胥一听就呆若木鸡了，朱季夫请他这样一个九流门人到府上作客，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要说不是鸿门宴，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史远道连拖带拽把卫之胥弄到胡同另一头的一辆黑漆马车里，马车很快便拐上御街大道直奔朱季夫的府邸而去。

两个时辰前，朱季夫从皇宫里出来之后，回到府上便紧急召唤史远道过来议事，告诉他宁江府谋反大案的细节，以及朝廷任命他为推勘官之事，两人商议之后，便决定让史远道去把卫之胥请到府上，目的当然是想把推勘官之一的卫之胥拉笼到他们的阵营了。

史远道先是跑到卫之胥的家中偷偷探访，不料扑了个空，于是便到乌台官署打听消息。御史台的属吏告诉他，卫御史被中丞大人叫到台厅里议事了。

其实那名属吏只看到卫之胥去台厅，却没看到他从里面早就出来了，而且已经在一家名叫太白酒楼的地方独自饮酒作乐。史远道在乌台官署外面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结果一无所获，最后索性便跑到卫之胥家里守株待兔。

两柱香之后，卫之胥在史远道的陪同下，诚惶诚恐地走进了朱府的大门，到了府中正堂，见到肃然端坐的朱季夫之后，立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套弟子之礼。

说是邀请前来做客，其实都是骗人的，厅堂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烟火气，哪有一点酒宴的意思，更过份的是，卫之胥坐了半天，朱府的下人连热茶都没给他奉上一盏。

三个人在厅堂里干坐着，室内寂静得异常可怕，朱季夫紧绷着脸，面沉似水，始终一语不发。史远道腰背挺得硬直，却一直在闭目养神。卫之胥头低得像麦穗熟了，此刻正忐忑不安如坐针毡。这种无比冷峻的场面似乎比鸿门宴还要可怕，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良久，朱季夫突然叹了口气道“卫之胥，你选个良辰吉日吧，到时候召集在京的天道宗门人，当着大家的面，我将你的宗门拜谒贴封还给你，从此以后，你与天道宗就算分道扬镳了。”

他这翻话的语气很轻，说得也比较委婉，不过意思却很明确，那就是要清理门户了，而且是当着京城里数以万计的天道宗门人将他卫之胥除名，这可是最严厉的惩处了。

到那时卫之胥背叛宗门之恶名，顷刻之间就会臭遍京师，成为天道宗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卫之胥既便没有身败名裂，至少得脱一层皮。

彼此心照不宣快半年有余，今日终于摊牌了，卫之胥听完之后那张大胖脸青一阵紫一阵，看得出来此刻内心起伏波动比较大。其实当初叶正途因海东青之事找上他的时候，卫之胥不是没想过这个结局。

当时的确很害怕，不过今非昔比，他早就不是那个处处看人脸色的七品芝麻县官了，现如今可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手握监察百官的重权，连宰执大臣有了缺失都可以上疏弹劾，更重要的是，叶正途刚刚已经对他承诺过了，扳倒天道宗和皇甫桑之后，立即保举他做侍御史，到那时更没必要再看谁谁谁的脸色了。

室内再一次陷入寂静之中，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没有人说话，不过令人可笑的是，此刻卫之胥在朱府里连喝盏热茶的资格都没有。

卫之胥冷不丁地站起身，走到朱季夫面前一躬到地道“天道宗门人卫之胥拜谢宗主成全”他思来想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天道宗不让呆了，那就索性直接光明正大的投奔事功宗去吧。

此语一出，朱季夫顿时傻眼了，他的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卫之胥，只要对方开口承认错误，表示痛改前非，重新站到天道宗的阵营里，一切既往不咎，没想到人家早已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什么除名清理门户，一切都不在乎了。

刚才史远道一直坐在旁边假寐，装出一副事关已高高挂起的不吊照样子，听到这话立马跳了起来，本以为这招敲山震虎会把卫之胥吓趴下，然后自己再出面装模作样替他在恩师面前说情，没想到弄巧成拙，卫之胥根本不吃这一套，当着恩师的面一口应承下来了。

这个馊主意是史远道给朱季夫献的计，